后心口和后肩胛的伤,都在隐隐作痛,连呼吸都成为了负担,可惜尔芙却不能在这个时候好好休养,因为四爷还在宗人府,府中各处都需要她这个嫡福晋做主,她躺在床上歇息片刻,便不得不强打精神地坐起身来,匆忙换上一身利落的男装,领着人出门了。
虽说宗人府不是个什么人都随便出入的地方,不过以尔芙的身份想要见见四爷和伊尔泰,还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她却也没有带太多人过去,怕后院那些女人知道以后,又找自个儿的麻烦,所以这才会乔装改扮地来到宗人府。
宗人府,仍然是那么气派。
作为爱新觉罗氏的宗室象征所在,一砖一瓦,一花一草,皆是精雕细琢,不过却没有人喜欢在这里长住,因为气氛太过压抑,瞧着那些身着黑甲、面覆青铜面具的宗卫,哪怕是尔芙素来是个胆大妄为的主儿,也不禁双腿发抖、心里发颤,恨不得立刻转身就好。
不过心急要见四爷的她,却也没有选择退缩。
她知道,她只有亲眼看到四爷一切安好,她才能安心。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宗人府这地方打探不出来任何消息的话,她也不会非要这个时候往这种地方走动,天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宗人府的大门,只要她前脚进了宗人府的门,后脚估计就会有人过去找皇上告她的状了,可是她现在却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她简单应付了宗人府右宗人令几句,便直接跟着引路的宗卫往四爷住的静心堂走去。
静心堂,名字还算好听,可惜却难以难改它的本质。
这里就是一处四面石墙,只留一扇不足人高小门出入的暗室,从外面看去,还真有点像是一座攻不破的堡垒,也幸好现在的季节不算热,又刚好不大冷了,不然就什么人在这样一间阴暗、狭窄,且不通风的房间里,也绝对待不住。
一盏豆大的油灯是静心堂的唯一光源所在。
她弯着腰来到房间里,还没等适应微弱的光线,便已经眯着眼睛寻找四爷的身影,不过她到底还是不如早已经适应昏暗光线的四爷反应快,还不等她找到四爷的身影,一直坐在墙边摆着的蒲团上闭目静思的四爷就快步迎了过来,急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么?”尔芙苦笑着反问。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府里头还算安定吧,佟佳氏她们没有找你的麻烦吧!”如她会不放心四爷在宗人府的安危一样,四爷同样不放心她在外面独自支撑,见她面带苦笑,更是觉得心慌、紧张,忙接茬问道。
尔芙笑着抓住四爷的手握了握,难得认真地正色说道:“你放心吧,府里头的事情,有毓秀姑姑和张保从旁辅助,我能处理好,而且德妃娘娘也送了我一对玉牌坐镇,佟佳氏和李氏就算是想要趁机生事,或者是做些什么事情,也不会莽撞冲动的,再说她们比我更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估计我来宗人府见你的工夫,佟佳氏都已经回娘家求救了,反倒是你这边,老八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他不是都好好的么?”
“到底是着了人的算计。
也许安排那次行刺的幕后主脑,发现没能成功以后,便已经改变策略,而我这些日子忙着和太子爷做戏,想要试图揪出这个连手足兄弟都不放过的混蛋时,他便开始想法子找寻老八的住处了,真可惜,连皇阿玛都愿意放过老八这个忤逆不孝的儿子,却到底没能逃过幕后黑手的暗害。
你也知道皇阿玛之所以属意我继位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一直都和太子走得很近,皇阿玛到底还是最疼爱太子些,他不会想要看到日后继位的新帝对太子出手,也不愿意看到他被禁足终老的,而现在那幕后黑手将暗害老八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除非我能证明我自个儿的清白,不然即便是没有任何证据,皇阿玛亦不会如现在这般信任我,必然会给太子保命符。
太子性格多变,时而仁厚,时而暴戾,又是个不经劝的性子。
我实在不愿意多个不稳定因素,而且我相信在暗处出手的那个人,也能想明白这点,所以必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杀人灭口,定是早在老八暴毙之前就做好了所有扫尾的活儿,而偏偏我现在还被关在宗人府里,最后我只能是获得一个不清不楚的说法,离开这间暗室。”短短一段时间,四爷早已经将这些事情都考虑清楚,前因后果也是彻底研究明白了,正因为明白,所以他才会觉得无奈和憋屈,因为他注定没有办法翻盘,早知道如此……
想到这里,四爷的心里一惊,脸色登时难看起來。
也许当初皇上将老八交给他看管的时候,看似是信任他,实则就是为了试探他,试探他如何对待一个夺位失败的兄弟,偏偏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因为老八已经输得彻头彻尾,实在不值得他去提防,所以他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笼络住朝臣上了,可是现在看来,还是稳坐朝堂大半辈子的皇上老爷子更加棋高一着,既展现了他为父慈爱的一面,也表现了他作为帝王宽宏大度的一面,同时还能借老八试探他的真心本意,而他心急表现,最终输了个底朝天。
好在,好在他之前没有和太子爷翻脸。
此时此刻,他无比庆幸尔芙安排白娇查出端倪,让他相信了太子并非安排行刺他的幕后黑手,不然等待他的就该是皇上斥责、降爵的圣旨了吧。
想明白了一切,四爷松了口气,叫了尔芙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