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主子……”被吓了一跳的嬷嬷,慌忙唤道。
尔芙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个儿没事,扭头看了眼彻底看傻眼的梁宇轶,舔了舔唇瓣,低声道:“劳烦您给开个方子吧,这孩子不吃不睡知道哭,还一直吐下泻的……”
“福晋,您这么说太言重了,微臣这开方子。”梁宇轶拱了拱手,推到一旁的圆桌旁,开药箱取出笔墨,很快开出了理脾胃的方子,他略显踟躇地愣了愣,转回到尔芙边,“微臣还要再多叮嘱一句,这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您该明白,小阿哥的子太弱,怕是扛不住药,不如将药煎得浓一些,命嬷嬷服下,再通过**冲淡,虽说这样见效会慢些,但是对小阿哥的体却有利无害。”说完这话,他略显抱歉地看了眼嬷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药是好药不假,但是真的很难喝。
尔芙闻言,瞧了瞧嬷嬷,接茬问道:“那这药对嬷嬷的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咱们医讲究的是一人一方,你照着小阿哥的脉象开方,却让嬷嬷服下,总不能为了让小阿哥康健,不顾嬷嬷的子骨,你还是给嬷嬷也瞧瞧,尽量开出对嬷嬷和小阿哥都没有影响的方子来。”
说完,她对着抱着米团的嬷嬷招了招手,命她前来。
嬷嬷很是忐忑地迈步,将小米团交给了尔芙抱着,微微拢了拢袖子,来到梁宇轶跟前。
好人有好报,这话千古不。
梁宇轶本不过是想着走走过场算了,但是当他的手搭在嬷嬷的脉,便是一惊,他本来以为是因为小阿哥的子骨羸弱,寒夏热,天气突然转换,一时不适应才起了脾胃失和,造成吐下泻的表征,却没想到然是有人在嬷嬷动了手脚。
他本是最擅长理幼小儿子的医道圣手,别看在嬷嬷动手脚的人很高明,但是却还是被他从发现了些许端倪,他让嬷嬷伸出另外一只手,又细细端详一会儿,轻声问道:“不知道嬷嬷这几日可吃了什么寒凉的吃食?”
“我日常吃食都是小厨的生亲自定下的餐单。”嬷嬷生怕梁宇轶这会儿说这话是有所指,连手腕高高挽起的袖管都忘了放下,扭头对着尔芙恳切解释道,说着话,眼泪已经哗啦啦地了下来,生怕这么背了莫须有的罪名,她虽然是第一次给小主子做嬷嬷,却也明白一旦事牵扯到负爱新觉罗血脉的小主子,那这些个主子置起来都是宁可错杀,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不怕死,她怕瓜尔佳氏盛怒之下会扯到了自己家里头的孩子。
只是尔芙并不是个糊涂人,四爷既然能选了杨氏做嬷嬷,那说明她的孩子、父母都被四爷控制着,便是她有心背叛,却也绝对舍不得自己个儿掉下来的骨血和她一块受苦,这是每个做母亲的人都割舍不断的软肋。
“你先别着急……
梁太医,你也别吓唬她,把话说清楚喽。”尔芙对着杨氏抬了抬手,示意她先站起来,略显不高兴地横了眼梁宇轶,轻声催促道。
事实证明,杨氏的胆子是真的太小了。
不过这也难怪,在宫在宫里头当差伺候贵人,便如同在dao尖跳舞,稍有差错一定会死,安守本分也未必能安然活下去,若是碰个脾气暴躁的主子,那平日里骂责罚,更是如家常便饭一般,从这样的环境里走出来,但凡是个心si细腻的,也不怪她怪她到点风草动会惊慌无措。
梁宇轶也有些抱歉自己随口一句话弄得杨氏这般狈不堪,忙将心里头的猜测说出,重新开了张方子,领着人去前抓药,不同原因起的体的化,所用的药有所不同,尤其其有两味药是很讲究年份和下药时间的,他对着尔芙和嬷嬷微微颔首,忙赶回到前面去盯着了。
“把你这些日子的吃食说一说吧。”目送着梁宇轶走远,尔芙让白芷抱着米团进室里歇着,转指了指眼前的绣墩,示意嬷嬷坐下说话,低声询问道。
嬷嬷是个很小心的人,她每日都会将吃过些什么记录下来,并且随携带,便是怕有朝一日有些什么事说不清楚,她从袖管取出了册子交给尔芙,喏喏道:“多数都是些温补的吃食,奴婢知道小阿哥重要,从来不敢嘴馋,私底下也没有乱吃东西,应该不会碰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次委屈你了。”
尔芙叫了白芷出来,随手给嬷嬷塞了两颗银角子,轻轻拍了拍嬷嬷的肩膀,将手里头拿着的册子给白芷拿着,又交代嬷嬷这两日先不要给小阿哥喂,说了两句勉励嬷嬷的话,这才领着白芷,回到了乐安堂里,lu过正堂的时候,她斜睨了一眼正在问话的丫儿和玲珑,叫了白芷跟自己一块进了室,轻声说道:“你通药理,你仔细看看这册子的吃食,到底有没有对嬷嬷体有影响的东西,若是有些拿不准的地方去找小生子商量商量。”
说完,她倦倦地摆了摆手,歪在了。
从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她边来来去去有太多太多人,从最开始的玉清、玉冰,到后来的瑶琴、古筝、白芷这些人,她实在分不清楚这些人是好是坏,她厚待边的每一个人,希望她们能知恩图报,可是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她真希望她能开手指,拥有看透人心的本事,这样也不会一次次的为这些不值得的人伤心了。
呼……
眼下,容不得她躲在间里自怨自艾,还有小巧和玲珑两个不知道来历的死丫头等着她收拾,她狠狠搓了搓脸颊,起来到妆台前,替自己了眉梢,眼瞧着自己多出了一丢丢的凌厉之,这才意地点了点头,迈步走出了室。
她斜睨了眼哭天抹泪的玲珑,轻轻笑了。
“我心疼你,心疼你小小年纪签了卖契为奴为婢,不说待你如你家人那般疼惜你吧,却也待你很是和善,我想要你一句实话,怎么那么难……
你知道米团病了么?我是他的亲额娘,你知道我瞧着他哭得声嘶力竭的,心里头有多疼么?
你不知道,你没有心肝的……”
说着话,尔芙对着玲珑呼呼的小脸,狠狠一巴掌扇了去,她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她也不是个会没事责罚婢仆的人,别说玲珑,便是跟着她时间最久的玉清、玉冰两人,她也没有动过她们半个指头,但是今个儿她例外了,她瞧着玲珑哭哭啼啼的样子,说不出来的刺眼、恶心。
“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听你说了。
我待你疼爱有加,你却和旁人一块来伤害我的孩子,难道在你们眼里,我那么没脾气么,也许你幕后的主子是个厉害的,手里头掐着你的真卖契,但是她却救不了你们,甚至连认下你们是她的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你们伤害的孩子不是旁人,那是负爱新觉罗血脉的皇家阿哥,戕害皇室子嗣,你该明白是个什么罪过,别说是你这条小命保不住,你们全家下老老小小,谁也逃不出去。
行了,你也别和她废话了。
你去找了青黛过来,把她和小巧都关到后柴里去。
等过几日四爷得空过来,把她们直接送去务府置是了。
左右这我活着的秘密受不住了,我也不算守着了,有皇老爷子当靠山,谁敢说出半句难听的话来恶心我和四爷,真真是白浪费工夫。”说完,她似是很不耐烦地往室里头走去,再也没有多看玲珑一眼。
有些人是贱骨头。
刚才尔芙和丫儿好说好商量的问话,玲珑各种狡词辩解,眼下她见尔芙不想再和她多说,慌忙跪行两步冲到了尔芙边,抱着尔芙的大,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说,奴婢说,奴婢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害您和小阿哥”
“不敢?你不敢?你是在逗我么?
紫月阁那边,小阿哥现在还哭着呢
梁太医刚给嬷嬷把过脉,说是她吃了寒凉的食物,这才弄得小阿哥脾胃不和,你可知道我为了给小阿哥理子,特地命小生子要格外注意嬷嬷的吃食,万万不能将寒凉的吃食给她送过去,如果不是你和小巧在嬷嬷的吃食里动手脚,那是怎么回事”尔芙厉声问道,同时嫌弃地踹开了正把眼泪往自己个儿裙子摸的玲珑,她知道她再好好说话,玲珑心生侥幸,一定不会老实交代,她必须趁着这股火气在,挖出庄所有对小阿哥不利的因素,不然……她怕她消了气舍不得为难小小年纪的玲珑了。
玲珑是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一来是她从小接受的育是知恩图报,二来是她也没机会往小厨那边走动,毕竟她暴露的太早了,别看丫儿和白芷她们没有亏待玲珑,却也一直格外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要瞧见她往小厨那边出溜,便会找各种各样的由头,将她支开。
她这次是背了小巧的锅。
原本尔芙也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偏偏小阿哥病着,乱了尔芙的心神,小巧又从玲珑被尔芙抓住问话开始,整个人消失了,她肚子的火气都没有地方撒,这不玲珑撞在枪口了。
玲珑哭哭啼啼的将自己个儿知道的那点事说完被关起来了。
尔芙颓坐在正堂,等着伊尔泰那边的回信。
伊尔泰也是急得脑袋是汗,他已经领着人在庄找了两圈,连耗子洞都恨不得挖开瞧了,可是小巧如同一缕风似的消失不见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小巧没有走出去小汤山皇庄的范围,因为出入庄子的几条lu都派人守住了,连穿过梅树林的小lu都安排了人盯着,现在皇庄被围得如同铁桶一般牢不可破。
那消失了的小巧在哪里呢
她也是个胆大心细的,她知道被尔芙抓住是没有活lu的,也许玲珑能逃过一劫,她却是万万不能的,因为小阿哥之所以会生病,便是因为她在嬷嬷每日临睡前用的牛骨汤加了很微量的巴豆沫,有了胡椒粉等味料的气味掩盖,饶是小生子很小心,每次将炖盅放进食盒交给丫儿之前都会亲自试菜,也没有发现她动的这点小手脚。
要是她现在在尔芙手里头,一个愤怒的母亲会做出什么来,她简直不敢想象,她也不敢这么堂皇的跑出庄子去,因为她玲珑聪明不少,她发现了小生子和嬷嬷是宫出来的人,也发现伊尔泰和那些穿着短的壮汉是宫侍卫,更知道梁宇轶这位大夫是太医出来的,边能聚拢这么一拨人伺候的人,那怎么可能是寻常富商养在外面的外室,她不认为她这么一个目标明显的小孩子有能力躲过那些侍卫的搜查,她更是不认为她幕后的主子能保住她,难怪她和玲珑从未见过幕后主子的真容,看来她早注定是一颗用过丢的棋子了。
她现在躲在尔芙专用的汤泉,别看紧闭窗门的汤泉阁湿热难耐,但是却是一侍卫们不敢轻易进来的地方,只要她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待两天,等到霍家兄弟来庄送菜,她藏在送菜的大车里,便能过所有人的耳目离开庄子,相信那时候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早跑出去了,也会放松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