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港,郊外荒野。
正当城内众人齐聚议会,糜烂狂欢的庆祝着圣徒历一百零二年的新年之际,三名无信骑士团“叛徒”兼“余孽”正蜷缩在一座被废弃的谷仓里,随着穿堂的冷冽寒风瑟瑟发抖。
在挺过了漫漫长夜之后,历经了邪神袭击,潜入卢恩宅邸,费尔·克雷西之死,协助路易·贝尔纳抵御土着民狂信徒,见证安森·巴赫“死而复生”,使徒降临……外加各式各不断挑战理智,充满了诡异和癫狂的各种信息与事件之后,原本还对未卜前途有所异议的三人组,在空前的团结中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他们要跑路。
这并不是在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下仓促下决定,事实恰好相反,三个人是在冷静审视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掌握的信息,做出最符合自身利益的判断。
首先无信骑士团的身份——费尔·克雷西已死,克雷西家族连同骑士团的势力已经基本消亡,背负叛徒之名的他们已经不需要考虑被追杀的问题,此前安森·巴赫要挟他们的把柄已经不存在了。
其次则与安森的合作,出于相同的原因也已经是名存实亡,再继续下去根本毫无意义。
至于利用价值…三个天赋者的确不能说毫无价值可言,但对目前的安森比下是可有可无,比上是杯水车薪,并不缺他们这种高级打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知道的太多了。
卢恩宅邸的秘密,旧神派的大计划,使徒与安森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此种种,在以己度人加上对安森·巴赫的了解,三个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冒出了“大祸临头”这个词汇。
于是在“护送”路易·贝尔纳的马车离开白鲸港后,他们并未返程,而是滞留在这座空荡荡的废弃谷仓…之所以没有跟路易一起离开,还是担心目标太大,毕竟现在的自由邦联到处都是安森·巴赫和卢恩家族的眼线。
三人的计划是暂时避一阵风头,等到安森大概已经把他们忘了,或者放弃寻找他们的下落之后,再伺机悄悄离开白鲸港。
这座谷仓是三人精心挑选的落脚点:地处荒野,靠近树林,走几段路就有前往白鲸港的道路,同时满足了“灯下黑”和“地处偏远”两大优点,极大降低了被发现的可能。
但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这个谷仓有那么一点点不令人满意的地方。
它……闹鬼。
有时是紧锁的大门会自动打开,有时是墙缝里传来尖锐的呜咽,冻死好几天的老鼠会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钻出来,破旧的亚麻口袋里发出濒死之人的咳嗽声……
这些仿佛恶作剧般的的事要是发生在普通民宅,或许会令那户人家魂飞魄散,但当发生在像无信骑士团这种“专业人士”身上时,他们,嗯……
更害怕了。
三人将整个谷仓上下翻了个遍,也完全没找到哪怕一丝的魔法反应,亦或者任何天赋者的气息,一切看起来正常的完全符合自然现象,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比如冻死的老鼠还能四处流窜之类的。
刨除这些,看起来破旧的谷仓还是非常他们满意的,特别在逐渐适应了那些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之后。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从这鬼地方离开?”
裹着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旧大衣,狂猎骑士攥着那只早已冻死的老鼠,僵硬的尸体像玩具似的在他手心里奋力挣扎:“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我都快被冻死了!”
“如果只是冻死,我觉得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一旁的卡尔诺爵士漫不经心道,将金色长发拨到耳后:
“看看你手中的小伙伴,你死后说不定会比它更加的生龙活虎。”
对于同伴的讽刺挖苦,狂猎骑士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是啊,但就不知道是哪个先被冻死了——浑身瘦的像木棍的某人,还是继承了狂猎骑士血脉的本人?”
卡尔诺依旧面不改色:“身体越强壮意味着消耗的基础量越大,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存在争议。”
“我也这么觉得。”狂猎骑士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前提是某人还有能消耗的…东西!”
针锋相对的两人一边目相视,一边不约而同的将对方身后墙内钻出来的亡灵重新摁回去。
“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沉默,伊恩”卡尔诺面无表情的看向蜷缩在墙角,背对着他们仿佛陷入自闭的(前)骑士团首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刚刚还像炸了毛狮子的狂猎骑士也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那家伙的背影;通常这种时候对方都会立刻站出来,让自己闭嘴的,今天是怎么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那个蜷缩成团的身影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写满了惊恐到不能自已的表情:“我…我刚刚…刚刚突然意识到,这座谷仓它很…可能是……”
“咚咚咚!”
沉重的砸门声从外面传来,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卡尔诺迅速和狂猎骑士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的后者立刻拿起武器向大门走去,而捡起长枪的卡尔诺则守在像被吓傻了的伊恩身侧,从墙角的阴影中注视着狂猎骑士的背影。
“咚咚咚!咚咚咚!”
“来了!”
不耐烦的打断了急躁的敲门声,狂猎骑士一只手摁住腰间的刀柄,同时用握着另一柄利刃的右手拽开大门——将武器藏在视线死角,趁对方未觉察前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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