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枪炮,整齐划一的军靴,悲惨凄厉的哀嚎…无数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共同在内城区的大街上交织混杂,汇聚成其名为“毁灭”的宏达乐章。
十四点三十八分,在得到了“陛下遇刺”这个激动人心,或者说令人大惊失色的消息之后,内讧不断的兵变军团再次团结起来,靠着利益交换达成了共识。
当然,是暂时的。
内容很简单:已经占领了内城区外围社区的三个军团开放占领区,允许后续的军团快速通过,同时处于进攻序列的部队立刻放弃各自的占领区,交给入城时间最靠后的两个军团控制,只在交通要道派驻少量部队,确保后勤和行军线路不受影响。
换句话说就是八个军团内部做了个利益交换,几个先进城的军团可以抢先进攻,但不能阻止后面的军团通过他们的占领区;并且除了最内侧的社区和补给线经过的几个街道,全部转交给最后进城,同时也已经不打算攻入内城区的两个军团,算是一点点补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内城区的面积还不到外城区三分之一,人口也才几十万上下,兵变的军团总计将近三十万,如果让这三十万人全都涌入内城区,估计很快就没没什么“内城区”了。
经过各怀鬼胎的将军们互相商量,最后确定的攻城部队是六个军团各派出一个满编的步兵师,差不多五万人,同时从三个方向朝奥斯特利亚宫进军。
五万人的军团,既不会产生指挥方面的不变,又能在灵活的同时保证对白厅街警察加上风暴军团,这两个枢密院手中仅有的战力形成碾压的优势——足足是他们加起来三倍还多,战力方面也是远远超过的。
虽然这么说,但将军们其实还是抱有一点侥幸心理,认为双方不至于到火并的地步…弗朗茨家族在白厅街警察内部极具影响力,安森·巴赫名义上还是索菲娅·弗朗茨的属下,严格意义上都算是路德维希麾下的力量。
只要能和路德维希少将达成妥协,在未来的军政府里给弗朗茨家族留有一席之地,双方应该就不至于真的打起来。
毕竟克洛维和帝国还是不一样,军队并不是高级指挥官们的私产,更不具备从属或者利益共同体的关系——风暴军团这种奇葩另算——能够动员军团参与兵变,差不多已经是将军们利用了饥荒和陆军部混乱能够做到的极限。
对面的白厅街警察和风暴军团,可是得到了枢密院与王室双重授权的军队…真到了刺刀见红的紧要关头,士气绝对要远超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常备军团;万一进攻受挫陷入僵持,对方哪怕只是稍微鼓动,都很难保证不会有突然回过味的军队当场哗变。
直至这一刻,将军们才终于意识到速战速决的重要性——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不能在天黑之前结束这场兵变,推翻枢密院,自己很可能就要大难临头了。
而当将军们终于回过神,之前将外城区难民拦在社区之外,坚信叛军不敢进攻的内城区市民们,立刻就知道了什么叫感同身受,什么叫无力回天。
相较于刚刚入城时的畏首畏尾,生怕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赶时间的叛军再也没有任何收敛,遭遇抵抗后也不再劝降,直接调集重炮轰击民兵们修筑的工事,连人带墙统统炸上天。
一两门四磅,六磅步兵炮混搭实心弹和榴霰弹,在常规战场只能算是步兵火力的补充,但在狭窄的街道,长宽都在一千公尺之下的市民公园和广场,那就是近乎无敌的存在,是能够瞬间抹杀无数生灵,将活人变成散发腥臭味的血肉。
就像外城区一样,在遭到近乎灭顶打击之后的社区民兵并未投降,而是立刻组织了反击;一个个双眼猩红,被复仇怒火吞噬了理智的年轻人紧握着手里的步枪,将军官们的呵斥声甩在脑后,三三两两的咆哮着扑向叛军组成的线列阵型,然后……
“砰——砰——砰——砰——!!!!”
狭窄的空间下,面对游兵散勇的密集梯队,将齐射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威力;战斗从运气和将军们的指挥艺术,变成了流水线一般的机械运作,面无表情的士兵们犹如传送带上的螺丝钉,精准无误的将对面各式各样的活人变成别无二致的尸体。
血肉之躯的人类,从遭遇到接受恐惧和震撼同样是需要时间的,在此之前他们的理智会率先丧失,紧接着脑海进入纯粹的空白,再在本能抗拒的前提下完全被感性支配;待到这短暂的激情消耗殆尽,头脑才会恢复清醒。
可惜的是叛军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时间…早在大多数人清醒之前,就已经永远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于是在外城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次上演:终于从最初震撼中恢复过来的民兵们四散奔逃,果断抛弃了身边的战友和试图重组阵线的长官;甚至绝大多数第一时间跑路的目标不是离开,而是回到自己的家里。
那温暖的水泥砖墙,厚度不到小臂宽的木质家门仿佛具备着某种魔力,让他们坚信这东西比土木工事更加坚固,可以挡住叛军的军靴和枪炮。
只可惜他们绝大多数——或者应该说所有——并不是施法者,也没有掌握能够和军队抗衡的血脉之力…很快扫荡了外围的叛军就开始一个个踹开房门,洗劫和抢掠他们能见到的浮财;或者干脆调集十二磅野战炮,对准人群密集的方向快速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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