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将加冕为王
“这这…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站在船舷旁边,卡尔・贝恩端着望远镜指向码头上的人山人海,表情有点儿发懵:“荣誉市民,还有半个城的人专门跑过来恭候大驾,我们的总司令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面子了?”
簇拥在周围的军官们也都是一脸的迷茫,眼神里透着某种说不出的难以置信;要知道他们来之前可是都已经做好了被当成人人喊打的叛军来着,这么天差地别的待遇很难让人相信,是不是报道上出现了某些误差,亦或者只是碰巧撞上了欢迎其他人的队伍。
毕竟自由邦联的独立,差不多是把大半个北港的商会都得罪了精光;那些靠压榨殖民地再高价出售原材料,两头赚差价的商人不把他们生吞活剥就算客气的了,怎么还会特地来欢迎他们?
“圣徒历八十八年,前王家舰队上尉诺特・柯南,因被指控使用黑魔法诱导犯罪而被秩序教会通缉,但迟迟未能将此人缉拿归桉,于是赏金也从最开始的一百金币逐步增加到了三百,并且缉拿者终身享有北港荣誉市民资格,在市议会中还拥有一个特殊席位!”
一道充满了崇敬之情话语声在人群后方响起,懵住的众人紧随着小书记官的脚步纷纷回头,像波浪般朝两侧让出一条道路:
“然后是圣徒历一百年,克洛维城某座工厂遭遇抗议工人暴动,工厂主博格纳子爵被困在工厂内;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安森・巴赫总司令亲率当时的风暴团突袭工厂,并从诺特・柯南手下解救了险遭毒手的博格纳子爵,击毙歹徒,顺利化解了危机。”
“当然,这些仅仅也只是安森大人无数伟大成就的其中之一而已,并不值得过分炫耀。”意犹未尽的小书记官站在比他高的船舷栏杆旁边,一边感慨一边好奇的打量着众人:
“但这也不算什么秘密,而且现如今风暴军团的掷弹兵团也是全程参与的,看诸位的表情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知道似的?”
“呃这……”
怔住的军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吧目光聚焦在了参谋长的身上。
都看我干什么,那时候我还在南部军团呢,又不是安森这家伙的副官…心里把这帮甩锅的痛骂一万遍,强作镇定的卡尔咳嗽一声:“不、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我们之前不都已经来过北港一次了吗,那时候也没有看见这么隆重的欢迎场面,也没谁提起总司令还是北港荣誉市民这回事啊。”
“啊对对对,就是啊,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忘了这个呢!”
“有道理,为什么之前不说,现在却突然把这件事拿出来,明显就很不正常嘛!”
“有问题,有大问题!”
“说的没错,荣誉市民什么的肯定就是个幌子,北港上下突然这么前倨后恭,肯定是另有所图!”
有参谋长开这个头,剩下的军官们顿时就变得能说会道了起来,急不可耐的展现出自己对军团和总司令的无限忠诚,而且说的也不无道理。
尤其第三步兵团长诺顿・克罗赛尔,掷弹兵团长兼军团副司令法比安两人明显是知道什么,两人四目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躲在热闹非凡的人群里。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异常,但还是被卡尔用眼角的余光迅速捕捉到了那个瞬间;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不仅仅是这两个人:第二步兵团长阿列克谢貌似也有些心不在焉,第四步兵团长利欧也只是假装附和,医务长和炮兵连长目光躲闪,就连向来单纯的第五兵团长于连,也能看出来是在强作震惊的模样……
卡尔整个人都麻了。
“嗯…所以荣誉市民很可能只是个借口,实际北港会如此大张旗鼓的欢迎安森大人,其实是另有所图――如果他们真的是在迎接安森大人的话。”
各怀鬼胎的人群里,只剩下小书记官还在认认真真的分析现状:“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有可能是陷阱呢?”
“假装热烈欢迎,实际是为了让总司令和军团放松戒备,一旦上岸就立刻……”
“停停停…你这个猜测未免有点儿夸张了。”捂着脑袋的卡尔赶紧打断了小书记官的胡思乱想:“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我个人觉得大概率应该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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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您是说北港和北港的商会,并不会对安森大人不利?”
“不,我的意思是他们根本用不着等上岸,完全可以直接在船上就动手――总司令是个旱鸭子,军团士兵还分散在十几条战舰的船舱里,等我们集结好了再动手纯粹是多此一举。”
一脸无所谓的卡尔摆摆手:“不过我猜安森那…我是说总司令大人哪怕明知道这就是个陷阱,应该还是会选择尽快上岸的。”
话音落下,刚刚还各怀鬼胎,或是装模作样议论纷纷,或是保持沉默假装透明的军官们纷纷煞有其事的点头,一脸无比赞同的表情。
………………………………
虽然事情的发展和某位参谋长猜测的完全相同,明知道情况貌似有些不对劲的安森还是在第一时间下达了靠岸登陆的命令,但毕竟是几十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从集结到安排舰船停泊的位置就花了不少时间。
等到风暴军团的总司令终于如愿以偿的踏上他心心念念的陆地,已经是三四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另外欢迎的人群看上去很热闹,但真正前来迎接他们的却并非北港市议会的市长,而是塔罗・塞西尔海军准将。
没错,正是那位将一整支舰队以“租赁货船”的名义借给风暴军团的将军,同时也是威廉・塞西尔上校的父亲。
或许因为使命所在的缘故,这位饱经风霜的海军准将看上去比之前热情不少,敢见面就对安森和身为自由邦联代表的小贝克兰各种吹捧寒暄,让人怀疑舰队司令纯属个人爱好,克洛维形象大使才是他真正的身份。
“……总之,诸位的大驾光临,实在是令北港荣幸之至!”
足足客套了不下一刻钟,满面春风的塔罗・塞西尔才终于进入正题,对着面前的风暴军团的军官和自由邦联使团微笑道:
“经过市议会的讨论,一致认为仅仅‘终身荣誉市民’和一个特殊席位,已经不足以表达北港上下对安森・巴赫准将的感激和崇敬之情,而要设立专门的职务授予您。”
“啊,不仅仅是您,还包括您的后代或者一切合法继承人,都可以无条件拥有这一职务;不仅保留在市议会的席位,也包括专门的津贴和在北港任何场所自由出入的特权!”
“至于职务的名字,暂定为‘北港护民官’。”塔罗・塞西尔顿了下:“当然,不排除有更合适的称谓后再另行修改。”
“诸位真是太客气了。”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安森一副很谦虚的姿态摆了摆手:“我也只是做了抓住逃亡十几年在逃凶犯诺特・柯南这种微不足道的贡献,实在是不值得伟大的北港人民如此兴师动众。”
“不不不…怎么能说不值得呢?”塔罗当场面色凝重,抬头看向随同而来的亲子儿子:“威廉,你来评价一下。”
“啊?”
年轻的海军上校直接怔住,看了看皮笑肉不笑的安森,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父亲,还有码头上乌泱泱的人山人海,迅速给出了自己的答桉:
“……值得,太值得了!”
“说得好,简直是整个北港都欠了安森・巴赫准将一个天大的人情啊!”塔罗・塞西尔声情并茂,指了指头顶万分醒目的横幅,又朝身后差不多兴师动众了半个城市的迎接队伍一挥:
“而且更重要的是上次您造访北港的时候,是那般的低调,而我们竟然也因为您的谦逊的品质,遗忘了对北港所作出的杰出贡献,真是再多的报偿也不能弥补过错之中的万一!”
“因此在听闻您与贵军凯旋归来,全城上下都绞尽脑汁思考要怎么做才能彰显北港的好客与热情,让身为这座城市荣誉市民的您一上岸,立刻就能有回家的亲切感。”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您,贝克兰・威兹勒阁下。”塔罗话锋一转,同时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安森身侧一身黑色外套,戴着半高礼帽才和他平齐的小贝克兰身上:
“对于殖民地人民向往自由的渴望,同为繁华的港口都市的北港人民深有体会;因此双方虽然已经不再同属一个国家,但依旧希望能够互相体谅,包容,理解。”
“无论自由邦联与克洛维王国是否能成功缔结邦交,成为同盟之国,冰龙峡湾永远都是北港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们向来是非常乐于用最大的热情来表达友好的。”
“因此本市已经在市议会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晚宴,款待您以及自由邦联使团的成员――当然,也包括风暴军团的诸位;我们将会用最大的热忱与能力,让大家体会到北港是一座热情好客的港湾!”
面对如此激情洋溢的海军准将,身为自由邦联大使的小贝克兰除了保持脸上已经僵硬的笑容,已经快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原本喜爱绘画的他就不擅长应对交际和人多的场合,否则塔莉亚也不会为了保护这位威兹勒家族的最后希望,让他离开白鲸港跑到隔海相望的克洛维。
只是在内向又有点儿“社恐”的小贝克兰眼里,热情的塔罗・塞西尔并不比那些冷漠的亲戚们友善太多。
看着眼前这位令人如沐春风的海军准将,安森却在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无论是威廉・塞西尔上岸之前的“提醒”还是风暴军团的内部讨论,基本都一致认为被抢了蛋糕的北港就算不会闭门谢客,也绝不可能给自己或者自由邦联的使团任何好脸色。
毕竟无论如何,冰龙峡湾加入自由邦联和邦联独立,都可以算是风暴军团一手促成的;什么殖民地反抗意志这种话骗骗别人或许行,但塞西尔家族是全程参与了新大陆公司成立,甚至还有股份的,不可能不知道整件事的起因经过。
现在看来,似乎当时的判断可能出现了一点点偏差。
无论自由邦联的独立还是冰龙峡湾加入自由邦联,表面看似乎都增加了北港商会用廉价制成品向殖民地倾销的难度;并且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用近乎是白捡的价格收购原材料,成本全在运输上面,想怎么割韭菜就怎么割韭菜。
但如今自由邦联统一,并且还有了专门负责对外贸易的新大陆公司,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北港商人不用再像过去那样,一个殖民地一个殖民地,甚至一个产业主一个产业主的谈生意;意味着只要能拉拢住新大陆公司,他们就可以从割冰龙峡湾的韭菜,变成割整个自由邦联的。
过去他们只能把商品卖给冰龙峡湾,甚至是白鲸港一个殖民地,然后从白鲸港收购原材料,再等着白鲸港把商品卖给其它殖民地,再从他们那里收购更多的原材料;而现在…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所以答桉很明显了,只要能拉拢住新大陆公司,就能把失去的蛋糕十倍百倍的赚回来;而在北港商人们的眼里,很显然自己和贝克兰这个自由邦联大使,就是新大陆公司的代言人。
“为了让这个难得的日子变得更加难忘,我们还特地为安森・巴赫阁下准备了一份小小的惊喜。”
就在安森若有所思的时候,塔罗・塞西尔准将突然神秘一笑,侧身向后抬手:“希望这份惊喜,能够让您更有几分回家的亲切。”
惊喜?
错愕的安森一挑眉,顺着对方所示意的方向望去,然后……
“啊!”站在他后面的莉莎突然尖叫出声,结结巴巴的指着自己童孔中倒影着的身影:“他、他他他……”
“他和安森长、长得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