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将加冕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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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点五十五分,在折腾近两个小时依然没能取得任何战果之后,终于不再头铁的费尔南多军团开始收缩兵线,集中大部分的力量向西突围。
与此同时,正坐在白鲸港议会地下室内焦头烂额的费尔南多赫瑞德也终于得到了消息;此时的他早已不再像最开始那么强硬,开始主动请求,甚至是哀求菲勒斯动员剩余的圣战军,甚至是港口舰队里的水兵增援,哪怕一个步兵师,一个步兵团也好。
然而他得到的只有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一方面菲勒斯自己手头的本钱也不多,他麾下的圣战军大半还在和瀚土军团一起,正在赶往长湖镇的路上,没有军队自然也没有多少指挥别人的底气;另一方面虽然教廷与帝国皇室利益相同,但某种程度上皇室的实力越是受损,就越符合教廷的利益。
毕竟帝国才是秩序世界名义上世俗方面的掌舵人,皇室越是虚弱,越是需要借助教廷的力量才能控制境内的大公,震慑境外的诸国,教廷干涉世俗的机会就越大。
其余的…无论出身南方的杜卡斯基或者沃尔夫家族,亦或者路德维希弗朗茨背后的克洛维,显然都对帝国皇室实力被削弱这件事乐见其成。
“传令兵来报,费尔南多圣战军已经放弃了他们的临时指挥部是,全军都在快速向东转移。”
枪炮轰鸣的阵地上,法比安脸色严肃的指着通往长湖镇的道路:“第一阶段作战任务,已经全部达成!”
站在土坡的边缘,举着单筒望远镜的安森眺望着远处的战场,嘴角已经在不受控制的微微翘起。
视线中风暴军团的先头部队已经势如破竹的拿下了此前费尔南多军团控制的最后一片阵地,开始对溃败的逃兵紧追不舍;扬帆城的胸甲骑兵和风暴军团骠骑兵正在快速机动绕道南面,试图将突围的敌人拦腰斩断,逐步包围歼灭。
按照现在的势头就算不能将对方全歼,击伤击毙加上俘虏,突破四位数成就五位数,应该不是什么梦想。
而为了做到这一切,自己几乎是把所有能押上的底牌全都压上了――攻克白鲸港司令部吸引圣战军的注意,快速穿插阻击亚瑟赫瑞德的援军,专门找到伯纳德莫尔威斯,以战后还他自由作为交还套出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安森还专门多加了层保险:命令无信骑士团,也就是尹恩克来门斯那帮人混入费尔南多的军团,确保在最后关头还能对敌人的决策造成影响。
这些准备和底牌每一张的代价都不小,风险也不可谓不高;相较之下远远不如在红手湾之战时让卢恩出面,直接将整个圣战军送上天。
但那样的结果无疑也是教廷最想要的――圣战军全军覆没,新世界的确有旧神派使徒的存在,足以让他们激起整个秩序世界的恐惧,越过领主与国王们直接征召狂热的秩序之环信徒,向新世界发起无限的大圣战。
“传令全军,包括第二和第四步兵团,全线压上,不要给费尔南多军团一丁点喘息的时间!”
“是!”
法比安微微颔首:“那亚瑟赫瑞德军团……”
“让路易贝尔纳自己去处理!”安森直接摆了摆手:“对面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这属于帝国北方豪门的内部恩怨,我们这些外人还是不要过分参与了。”
军团副司令一挑眉毛,战争打到眼下这低估,风暴军团背后或拉拢或干涉的势力早就多如牛毛:克洛维的卢恩,富康次,塞尔西,瀚土的弗朗索瓦和艾曼努尔,帝国的勒文特,
莫尔威斯,贝尔纳,杜卡斯基,罗兰,背地里还有真理会,无信骑士团,教廷内部的主和派外加地方分裂势力……
所以他真不明白同时在十几枚,几十枚鸡蛋上左右横跳的总司令大人,口中的“不要过分参与”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然迷惑归迷惑,该完成的任务,法比安是绝对不会耽搁的…用最快速度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军团副司令兼掷弹兵团长率先出击,不留任何的预备队。
十五点整,被彻底击溃了最后一道防线的费尔南多军团在抛弃了“还有援军”的幻想后,像抱着救命稻草似的向拦住去路的殖民地军团展开了攻势。
在长湖镇死战不退的勇气激发下,承担着最后兜底使命的新大陆军团拿着圣战军根本看不上的武器,凭借一腔热血遏制着兵力是他们两倍敌人的进攻,死死钉在根本没有任何掩护的道路中央。
但费尔南多军团同样是赌上了所有,他们的出身就决定了根本没有“后退”这个选项;一边阻击从身后袭来的风暴军团,一边源源不断投入更多的部队,试图在新大陆军团防线上撕开缺口。
双方不断向彼此倾泻出象征着死亡的枪焰,浓白色的硝烟已经笼罩了大半个战场,无论圣战军还是新大陆军团的指挥部,都已经看不见战场全貌,只能凭着一条条十几,几十分钟前的情报,经验加上肉眼观察到的部分,做出靠谱或者离谱的布置。
十六点三十分,支撑了超过一个小时的殖民地民兵们渐渐开始不支;随着越来越多的圣战军冒着腹背受敌的风险犹如战斗,防线上的缺口越来越多。
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新大陆军团骑兵已经冲垮了费尔南多军团侧翼,在一个个慌乱的方阵间如入无人之境般肆意斩杀,将两万人的军团拦腰斩成两截。
即便如此,圣战军依然在不顾一切的前进,彻底杀红眼的他们此时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突围!
哪怕敌人已经冲到身后,哪怕身旁的同伴纷纷倒下,哪怕下一秒就是死亡,他们也要撞碎新大陆军团的包围网,逃出生天。
举着望远镜的路易贝尔纳死死盯着被硝烟笼罩的战场,即便对某人的计划很有信心,此刻的他依然不敢稍稍分一下神,唯恐再出现任何意外;就连原本还故作冷澹的伯纳德莫尔威斯也绷紧神经,全神贯注的等待见证“奇迹”的时刻。
沉重到犹如死寂的气氛持续了不知多久,最终被一声惊呼所打破。
“拦住了?!”
接到传令兵紧报的胸甲骑士失声道,顿了下然后立刻扭头望向路易,满脸的不可思议:“大人,费尔南多军团的进攻…被拦住了!”
“嗯,知道了。”沉着冷静的新大陆军团元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激动,矜持的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随手递给了伯纳德:“传令炮兵阵地,可以开始行动了。”
“不要在乎弹药储备,用最快的速度轰击费尔南多军团的进攻锋线,把他们的士气给我彻底打垮!”
“啊…遵、遵命!”
望着欣喜若狂般冲出去的胸甲骑士,伯纳德又深深的看了眼手中的单筒望远镜,黄铜外壳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凹陷下去的痕迹。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嗯?”
“你们…不,应该说些殖民地的民兵,根本不可能是费尔南多军团的对手能强撑一个小时已经是奇迹了。”
伯纳德的表情已经完全僵硬:“到底是因为什么,让这些根本没有经受过多少训练的士兵,挡住了费尔南多军团的进攻?!”
……………………
“数学。”
长湖镇议会的吸烟室内,坐在堆砌成山废稿纸中间的威廉戈特弗里德头也不回的说道。
“数学…你说的是被那些奇奇怪怪的符号连接起来的数字?”
眨着祖母绿色眸子的塔莉亚站在他身后,随手放下一杯没加糖也没加奶的特浓咖啡。
“不,它是一种形式,一种人为定义的存在,一种用来描述,推导,解决问题的工具…于我而言,它也是符文学的一部分。”
依旧头也不回的威廉骤起了眉头:“就如同三旧神体系下的三种进化途径一样,它存在的价值就是解决问题;只要参照量足够多,它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而符文学,是建立一切沟通的桥梁,只有沟通足够通常,问题也自然迎刃而解。”
“就像索菲亚弗朗茨小姐的军工厂,路易贝尔纳的炮台,射击军的新式步枪和风暴军团的新型火炮――他们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他们不仅需要一个答桉,更需要获得答桉的方法。”
“当然还有一些人,他们在找上门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桉了,甚至已经知道了解决的办法,但在‘实现’这个层次,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阻碍……”
“比如亲爱的安森。”
抱着托盘的少女嘴角忍不住翘起,还有一丝丝的得意。
“没错,比如安森巴赫。”威廉戈特弗里德端起咖啡杯,像喝水一样灌了几口:
“让一群没有接受过足够训练的普通人,挡住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方法只有一个――工事。”
“但普通的工事无法扯平双方的实力差距,足够坚固的则需要时间,非常多的时间,而最重要的…没有人是傻子,会主动选择撞墙。”
“所以问题一目了然:他需要让民兵们在战场上一边战斗,一边修建工事,不仅要隐秘,还要足够快,快到敌人在意识到这个陷阱之后,就已经难以脱身。”
“所以解决的对策很简单:让每个士兵都携带一部分零件,在目的地集合后再全部拼接起来。”
“……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不可以,或者说绝对不可能。”威廉放下咖啡杯:“首先敌人不是傻子,这么大的动静想要不被察觉简直匪夷所思;如果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队或许还有希望,但一群刚刚被武装起来的普通人?绝不可能。”
“将修建工事的零件换成普通的沙袋,再用沙袋垒砌土墙…可以解决如何拼装这个最复杂的问题,但依然无法解决‘隐秘’和‘效率’方面的麻烦,、当然前者可以有无数的方法,所以只剩下‘效率’,如何让一万人完成同件事的效率最大化……”
“这,就是轮到‘数学’解决的麻烦了。”
“土墙?”塔莉亚歪了歪脑袋:“几堵土墙,就能挡住两万名士兵?”
“当然可以。”威廉戈特弗里德扭过头来,略显呆滞的眼神中闪烁着绝对的自信:
“按我的方法和公式来,就可以。”
………………………………………………
呛人的硝烟当中,uu看书被击溃的新大陆军团民兵犹如流水般快速向阵线两翼转移将一道道用沙袋垒起的土墙展现在费尔南多军团的眼前。
如果是正常的战斗,此时圣战军应当尽快收拢兵线,组织精锐力量集中突破一到两个缺口,或者干脆避开正面,寻找从侧翼绕过阵线的机会。
但偏偏此时的费尔南多军团,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经过之前近乎疯狂的勐攻,军团的组织度早已彻底崩溃瓦解,最基层的连队根本得不到指挥部的命令,几乎全部处于单打独斗的状态。
与此同时,新大陆军团的炮兵阵地也开始疯狂投射火力,紧随其后的扬帆城军团与风暴军团分别在南北两条战线勐攻费尔南多军团后方,根本不给他们任何重新组织起来的时间。
浴血奋战的圣战军士兵们只能绝望的看着那一道道还不到胸口高的土墙,却在新大陆军团民兵们凌乱的排枪下,怎么也无法冲过去,只能饮恨中弹,倒在同伴早已干涸的血泊中。
而在他们身后还不明就里,以为很快就能看到胜利曙光的袍泽还在不断的顶上来,直至看到满地的尸体和那矮矮的土墙,以及躲在墙后成排成排的枪口,向他们投射来死亡的火光。
“啪嗒!”
随手将黄铜望远镜扔在地上,伯纳德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安森塞给自己的一盒卷烟,忽闪忽灭的火光和喷出的烟雾后,掩藏着一张无限感慨的脸庞:
“费尔南多军团,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