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血脉之力?
看着年轻审判官那严肃到有些好笑的表情,安森猜不到对方究竟只是随口说说,还是真这么想的。
不过回想起雷鸣堡之战时的种种,他又忍不住赞同对方的观点――如果自己的命不够硬,如果自己血脉之力的能力是“复活”,自己根本不是变异的克罗格・贝尔纳的对……
等等,等一下。
如果“安森・巴赫”的血脉之力的能力不是复活,那自己就不会失忆,没有失忆他也不会在被人莫名其妙的杀掉之后又“醒过来”,他没醒过来自己…也就不会穿越?
想到这里,才因为“圣杯骑士是最强血脉”有几分窃喜的安森心情立刻晦暗几分。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的主观臆断,只能为您提供一些参考。”
端起咖啡杯,科尔・多利安的嘴角再次露出笑意:“七大血脉每一种各有特色,很难真正区分出强弱;而且实际上从圣徒历前两百年至今,‘龙骑士血脉’一直是公认的最强血脉之力。”
“哦,为什么?”
“因为掌握着‘龙骑士血脉’的赫瑞德家族是骑士王后裔。”抿了口咖啡,科尔耸耸肩:
“还因为从圣徒历前两百年开始,这个家族始终都把持着帝国皇帝的位子。”
“相较之下其余血脉就没那么幸运了――‘海骑士’的贝尔纳家族名声不显,‘圣杯骑士’洛兰家更是一度差点儿绝嗣,靠着奥斯特利亚家族续了命,‘狂猎骑士’沃顿家族倒是出过一代‘征服者’皇帝,但也只有那一代而已,根本不足以撼动赫瑞德家族的地位。”
还真是完美的答案…安森有点儿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咖啡杯:“那既然现在我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血脉之力,又该怎么训练呢?”
虽然自己拥有血脉之力这件事无需隐瞒,但底牌这种东西永远是不嫌多的。
“这没关系――宗教审判所拥有从众多家族的血脉之力传承中提炼出了一套完整的,科学的培训体系。”科尔像是早有准备的开口道:
“即便不清楚血脉之力的类型和能力,我们依然有办法将您培养成合格的天赋者。”
不愧是秩序教会…安森眼前一亮,带着些许好奇追问道:“那具体是什么呢?”
“跟我来。”
年轻的审判官站起身,表情神秘的带着安森朝客厅边缘的旋转楼梯走去。
俱乐部的二楼是一个半开放的大厅,两侧的阳台和从窗外照进屋内的阳光让房间显得十分宽敞。
站在楼梯口的安森看着房间内的陈设,整个人愣住了。
“怎么了?”科尔扭过头,冲着安森眨眨眼。
“…我有几个问题。”
沉默了片刻的安森,指着墙角旁的黑色平板,还装着护栏、齿轮和传送带似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这个啊,这个叫跑步机。”科尔抱着肩膀,十分简练的回答道:
“据说是某个负责监狱和惩罚犯人的审判官设计的,用来热身和锻炼心肺很不错。”
“那旁边的呢?”
“那是划船器,一个艾德兰水手出身的审判官发明的。”科尔欢快的耸耸肩:
“这东西除了锻炼肌肉之外还能活动脊椎,是劳伦斯队长的最爱。”
“那窗户下的架子是什么东西?”
“那叫铁匠架――看见上面的杠铃了吗,这东西能协助你完成很多训练,是一种很简单但特别适用的装置。”
科尔插着腰,翘起的嘴角带着些许骄傲:“如何,是不是很惊讶?全部都是审判所的顶配,据我所知整个克洛维王国只有王宫内有套和我们一模一样的。”
沉默的安森表情僵住。
所以,传说中宗教审判所用来训练审判官,众多家族的血脉之力传承,融合了的顶级培训机构…就是个健身房?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会不会是自己的行踪和底细已经暴露了,这个叫科尔・多利安的审判官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一边糊弄自己一边通报秩序教会?
想到这里,安森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半步,右手自然的垂在大腿一侧。
年轻的审判官眉宇微微一颤,忍不住笑了笑:
“当然,我知道这些和传说中那些古老家族的…呃,‘秘密传承’在看上去还是有点儿差距的,既不神秘也不奇幻。”
“但你仔细想想啊,既然说‘血脉之力’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那么它的强弱也会反应在我们的身体上;一个整天咳嗽只能坐轮椅的佝偻病人就算拥有最强的血脉之力,又有什么意义?”
“反过来说在,只要身体素质够强本身就会强化我们的血脉之力,更何况身为天赋者的我们即使没有能力,基础和起点本就要比普通人更高。”
“至于那些血脉家族的‘古老传承’,嘿嘿嘿……”科尔的轻笑中突然多出了几分不屑:
“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但抛除无聊的神话,大概都是些‘虽然不知道原理,但貌似有用’的经验之谈。”
“总而言之,作为一个从这种古老家族里出来,从小听这些神话听到耳朵长茧的小儿子;安顿・巴赫阁下,我真诚的建议你不要相信那些见鬼的神话,要相信科学。”
相信科学,一个教会审判官告诉我要相信科学……
看着表情凝重不像在开玩笑的审判官,安森拼命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虽然他大概理解对方的意思了:
“那我该怎么做?”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劳伦斯队长…啊,就是那天在报社大楼里干掉维萨姆的审判官,他才是。”科尔耸耸肩:
“通常新晋审判官每天训练四到六个小时,但您是军事学院出身又上过战场,我猜应该能节省不少无用功。”
“这样吧,时间上您可以自由些但尽量每天都来,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劳伦斯队长,给您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包括训练强度和饮食标准;楼顶藏书室有不少关于各种血脉之力区别和变种介绍的藏书,虽然我觉得没什么意义,但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另外这栋俱乐部的地下室里有一个小型靶场和格斗室,我们也都会向您开放使用――虽然我觉得您应该用不着。”
“这也不一定。”安森轻笑着开口道:
“我的枪法很烂,还是需要一个不会被人看见的地方练习的。”
“您还是这么幽默。”
科尔笑了笑,显然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半随意半邀请的开口道:“想试试看吗?”
“就现在?”
“当然,如果您现在不着急离开的话。”年轻的审判官耸耸肩:
“您的书记官在武器工坊下的订单也已经到了,正好可以试试看。”
犹豫了一下,安森没有拒绝。
在科尔的带领下,两人沿着螺旋楼梯回到客厅,从吧台后的小门走进地下室的靶场。
“咔嗒。”
科尔・多利安从角落里提过一只手提箱,在安森的面前打开;里面放着一支左轮枪,一只口哨和一块怀表。
“不得不说您的书记官消息真的很灵通,这三件全部都是宗教审判所的标配。”科尔笑了笑,从手提箱里取出那支安森曾经见过的,比普通配枪长一倍的左轮:
“首先是这支‘匕首’――圣徒历九十年的经典款,从它诞生之后秩序教会的审判官已经有十年没换过配枪了。”
“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威力足够大,用的是和利奥波德步枪同一类的纸壳弹,弹容量六发,一枪就能贯穿铁皮包裹的实木门板,或者打爆某人的脑袋。”
“缺点是后坐力也不小,然后因为威力太大经常会在击中目标的同时让铅弹碎掉…呃…虽然在我们看来这并不算什么缺点。”
如果目的是打爆敌人的脑袋的话,的确不算是缺点…抽了抽嘴角的安森,从科尔手中接过“匕首”。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沉重感,这支左轮不仅枪管长度是普通配枪的两倍,重量也差不多是两倍,但很神奇的是过长的枪管握起来依然平衡,并没有出现重心偏移的情况。
“是件不错的武器。”
“您喜欢就好。”科尔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从箱子里又取出口哨和怀表:
“审判官口哨,有四个音阶;附带一本音谱,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它向周围的审判官传递信息。”
“审判官怀表…啊,这个是只有钟表和指南针的初版款式,但时间和稳定性是普通怀表的两倍――两样都是很实用的装备。”科尔介绍道,将手提箱推到安森面前。
所以为什么只有那支左轮枪有自己的名字,口哨和怀表就只能加上“审判官”的前缀…内心忍不住吐槽的安森接过口哨和怀表,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这三件装备全部免费,算是我们求真修会与您合作的诚意。”合上手中的箱子,科尔冲安森笑了笑:
“之后如果您还需要某些特殊的武器或者装备的话,就要请亲自或者让您的书记官到我们的武器工坊下订单了――当然,只收成本价。”
“谢谢。”微微一笑的安森随口问道:
“那么审判所的武器工坊在哪儿呢?”
“隔壁。”
“嗯?”
“就在这家俱乐部的隔壁。”科尔顿了下,抬手指了指头顶:
“您知道的,俱乐部左边的那家‘老阿尔弗雷德裁缝店’就是。”
嗯?!
安森真的惊了――堂堂宗教审判所,总部是俱乐部,培训机构是健身房,武器工坊是裁缝店…你们真的是一群正经的审判官吗?!
“为什么?”
“为什…没有为什么啊。”科尔眨眨眼,很是理所当然的笑了笑:
“眼下负责审判所武器装备的老阿尔弗雷德以前是个裁缝,干了这行之后依然没有扔下这方面的兴趣;我们考虑了一下就让他在总部旁边开了家裁缝店――这很正常。”
不,这怎么听都感觉不正常…安森换了个问法:“那如果我去这家店买身衣服的话……”
“当然可以,老阿尔弗雷德手艺很好的,而且收费也不贵。”科尔轻快的答道:
“他一般只做宴会用的礼服或者正装,不过这两年生意不太好,普通的大衣或者帽子也做,我们求真修会一年四季的衣服就全都包给他做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只有一个问题。”安森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宗教审判所在克洛维城里,到底有多少产业?”
“哦,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啊!”年轻的审判官恍然大悟,随即冲安森灿烂一笑:
“这个保密。”
“……”安森・巴赫。
嗯,想想也是。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一边交谈着一边走到靶场前,对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固定靶射击。
对于配枪“匕首”的威力,科尔・多利安的形容没有丝毫夸张的地方:从枪焰中激射而出的铅弹不是从靶上穿过,而是在上面直接炸开一个弹孔;四分五裂的铅弹如同霰弹般朝周围扩散,砸开片片火星。
同时后坐力也不是一般的大,掌心和手腕传来的冲击力,让安森几乎以为自己握着的是一支真正的利奥波德步枪。
威力很大,弹道很稳,是专门针对施法者的武器――因为大概也只有杀死施法者的时候,才需要打爆对方的脑袋或者心脏…安森如此总结道。
直至硝烟浓密到几乎看不见人的时候,两人终于停止了射击,摔着酸痛无比的胳膊离开了呛人的地下室。
回到客厅,才发现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有兴趣一起吃个晚餐吗?”看了眼窗外已经升起的月亮,右臂自然下垂的科尔热情的邀请到:
“您知道的,我们总部旁边有一家咖啡馆,那里的……”
“不用了!”安森连忙拒绝,生怕对方再告诉自己那里也是个什么秘密机构:
“我有个妹妹还在家等我,不能让她等着急了。”
“哦?”科尔眼前一亮:“您还有一个妹妹,真羡慕您!”
“她今年才十二岁。”安森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但我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
“哈哈…看不出来,您居然这么爱开玩笑。”
科尔・多利安将安森送到门口,主动上前拽开门:
“那我们就明天再见了,安森・巴赫阁下。”
“好,那就……”
面带微笑的安森,话语突然间戛然而止。
一双略有些困惑的冰蓝色眸子,不知何时在俱乐部门外停下了脚步。
“安森・巴赫?”
“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