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将加冕为王
差分机和所有东西…都还在原本的地方?
看着得意洋洋起来的参谋长,安森忍不住侧了侧脑袋;平心而论,这的确是个非常聪明的办法,以那台差分机的大小和分量想要正常运走,还要足够快,不引起一点动静,几乎是个不可能三角。
想要快肯定会引起动静,而且肯定不能用常规手段;想要不引起动静,那就别想快,而且很难保证还能原模原样的运出去;想要正常运走,就得做好被人盯上的准备,快也是绝对快不起来的。
权衡之下,留在原地纹丝不动,再伪造出东西已经不在的假象,几乎是唯一完美的选择,但还是有个小问题:“你是怎么让其他人没能察觉的?”
“很简单,这都得感谢你那位‘悄悄话’朋友。”卡尔嘴角上扬:“如果我理解的不错,这个隐秘的地点只有他自己知道,对吧?”
“确实。”
安森微微颔首,在小心谨慎这方面,甚至连安森也自叹弗如――如果没有莫里斯・佩里戈尔这个意外因素,“悄悄话”活着离开克洛维城的概率其实不低;而他特地准备的“秘密基地”,大概率也真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问题就很简单了,我需要做的不是把那个东西找到然后藏起来,而是把它所在的地方藏好,然后再让别人相信‘悄悄话’有一个秘密基地,但位置并不在那个地方。”卡尔两手一摊:
“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虽然没说具体的人,可既然和那位技术顾问有关,就肯定要瞒着求真修会和克洛维大教堂那边了。”
“据我所知,那个被弗朗茨大小姐收买的见习教士叫…啊,叫卡林・雅克的家伙,好像是审判官的一个眼线对吧?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他帮我瞒住审判官,我帮他安置了一个叫小约翰的孩子…对,就是之后被威廉・戈特弗里德派来通风报信的那位。”
“那家伙也是个聪明人,帮我找了个和那座工厂差不多的垃圾处理厂,但却在外城区更外围的地方;我们带着十几个人把那里手收拾了遍,连里面遗留的垃圾都搬空了,另外制造了点动静,方便审判官们上钩。”卡尔越说越得意:
“甚至如果审判官们继续查下去也没关系,因为那里原本就是‘悄悄话’黑帮的一个临时据点,我们也不算是完全在骗人,当然也不敢保证审判官们肯定会上当…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就这么简单?”
安森稍微有些不可思议,求真修会在克洛维城的势力和眼线堪称无孔不入,这么粗糙的偷梁换柱能瞒得住他们?
“简单?!”卡尔翻了个白眼:“是啊,说起来当然很容易了,但要短短一天啊不…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搞定地点,伪装,布置还有散播虚假消息,确实是挺简单的!”
“最重要的是,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觉得这种事情能瞒住审判官们多久――别忘了,您的技术顾问可是早就被克洛维大教堂盯上,如果没有艾伦・道恩书记官想方设法的瞒着,怕不是现在就已经被发现了。”
这倒也是…安森微微颔首,自己确实漏掉了这一点,暴露或者说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重点在于不能被对方抓到证据,更不能让审判官知道自己手里现在有一台差分机。
毕竟是目前教廷所掌握的最顶尖的技术装备,重要性甚至超越了蒸汽核心;只要这项圣艾萨克最后的智慧结晶和研究成果没有被别人掌握,教廷就可以继续维持自己在知识和研究层面绝对垄断的地位。
但也正因为这一点,安森才无论如何都想要弄到一台差分机…这种战略武器不存在好不好,只存在有没有的概念;唯一让他感到好奇的,是为什么莫里斯・佩里戈尔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轻易交给一个黑帮头目,并且在落到自己手中后好像也没有回收的打算。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可就算要付出某种代价,安森也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过了这一次,鬼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把差分机,并且还是最前沿原型机的可能。
“总而言之,虽然搞不明白你为什么对那台机器这么上心,但劝你还是赶紧做好被审判官找上门的准备吧。”掀开车窗的窗帘,终于歇过来的参谋长看向窗外:
“我们到了。”
马车缓缓停在工厂大门外,安森和卡尔一前一后走下了马车,回首看向驾车的于连中校压住帽檐向自己行礼,然后默不作声的将马车驶向外面的街道。
“我什么也没告诉他,他什么也没有问过。”卡尔略微凑近前来:“放心吧,如果说全军团有谁绝对不会背叛您这位总司令,肯定就是于连这家伙。”
“哦,那你呢?”安森打量了他一眼:“我忠诚的参谋长阁下,会在什么时候背叛他的总司令?”
翻了个白眼的卡尔没有说话,状若悠闲的朝工厂内部走去;安森耸了耸肩,也紧随其后穿过了工厂大门。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只过了五六分钟,便来到了“悄悄话”秘密基地的大门外,顺着楼梯走到了里面。
此时地下室的内部已经和上次来时截然不同――除了摆在最中央没有被挪动过的差分机之外,两侧的架子上已经堆满了稿纸,向图书馆似的围绕着差分机放了一整圈;至于威廉・戈特弗里德本人则就坐在差分机正前方的空地上,对着一张画满了古代符文的图纸发呆。
没错,安森能认出上面的内容是古代符文――毕竟在新世界的时候已经见过不少――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看到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技术顾问陷入深思,两人都很识趣的没有主动靠近上前打扰;嗯,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位技术顾问明显很久没有顾及过自己的个人卫生了,身上飘散出的气味,已经快到达肉眼可见的地步……
安森和卡尔四目对视,十分默契的又退后了半步,站在地下室楼梯口的位置,顿觉空气清新了许多。
一分钟,五分钟,一刻钟……
“呼――呼――呼――……”
直至听到那微弱的鼻鼾声,两人才发现威廉・戈特弗里德从刚刚到现在好像就……没眨过眼睛。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的总司令阁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瞥了眼自己忠心耿耿的副官;后者满脸无奈的深吸口气,右手握拳抵住下巴,然后……
“咳…咳咳!”
“……嗯?!”
威廉浑身一震,眼神恍忽的看向突然映入自己视野的两个人型生物,花了好长时间的才终于回过神来:
“是…是你们啊?”
“是我。”安森笑着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走进上前:“早上好,威廉・戈特弗里德阁下,希望没有打扰您休息。”
“哦,那您的愿望肯定要落空了。”
一边挠着和鸡窝别无二致的脑袋,浑浑噩噩的技术顾问一摇一晃的站起身来,动作颇有些像随隐约翩翩起舞的蛇。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研究这台差分机的核心原理,差不多一个小时前睡了过去…您刚刚的行为对我的健康状况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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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非常严重吗?”
“也没有多严重,只是会大幅增加猝死的概率而已。”轻描澹写的说着,威廉捡起了地上的图纸,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台差分机:“和得到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这台机器和克洛维大教堂地下室的那台体积虽然差不多,但算力几乎是后者的五倍以上;不仅如此,除了最基础的计算,它甚至还能完成信息分类和处理之类的工作――前提是你能拥有它的说明书。”
说明书…安森思考了一下:“那您会吗?”
“不会,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提起说明书的原因。”威廉摇摇头,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扭头看向安森。
“但就算不会也并不影响使用,嗯…类似克洛维大教堂地下室的那台在人力辅助的情况下也能做到,只是会浪费它的很多功能,属于得不偿失。”
“信息分类和…处理?”旁边的卡尔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扭头看向身旁的安森,眉头一挑。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今天一整天的都是晴天,早上晚上都没有下雨或者雪花,那么请问明天克洛维城能看到太阳的概率是多少?”
威廉扶着差分机,目光怔怔的看向开口问询的参谋长。
“很简单,零。”卡尔回答的毫不犹豫:“这里是克洛维城,白天看到太阳的概率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完全正确,那么您是靠什么得出这个结果的呢?”
威廉・戈特弗里德歪着头反问道,但立刻就给出了答桉:“很简单,因为您掌握着关于这个问题的关键性情报――对克洛维城见闻的道听途说以及亲身体会,给出了一个很高概率的答桉。”
卡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足足过了一分钟才终于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你、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也能干这个?!”
“不,它不能。”威廉摇了摇头:“因为它的能力可远远不止于此。”
卡尔・贝恩:“……”
“还是继续刚才的问题,参谋长阁下您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得出明天克洛维城大概率看不到太阳的结果,那么您知道如果太阳会出现,在哪个时间点的概率最大吗?如果明天是雨天,降雨量又是多少,具体在哪个区域,时间跨度和频率又是什么情况?”
威廉面无表情:“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这意味着他能在短时间获取,处理的信息也同样有限,甚至还会因为阅历,受教育程度以及是否掌握相对应的专业知识而对处理的结果造成偏差,得出一个完全谬误的结果。”
“那、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事情它都能做到?”卡尔的表情显然还是很难相信。
“前提是给它足够多的情报,然后……”威廉“啪――”的打了个响指:“十分钟…最多半个小时,您想要的一切东西,它都能无分巨细的告诉您。”
“而这还仅仅只是它最基础的功能,摆在您面前的这台早已不是克洛维大教堂地下室的同款;不,它应该属于某项新技术的延伸产物,基础架构上已经和传统的差分机有了相当显着分别。”
“我之前用克洛维大教堂的那台差分机成功预测了一次安森・巴赫大人的行动,成功率大概在百分之三十五左右,换成这台的话…嗯,应该能达到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六……”
卡尔不禁咋舌,同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安森:“这种东西你…他们是怎么会允许落到你手里的?!”
“这个我依然可以回答,因为安森・巴赫大人…或者说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可能掌握这台机器真正的使用方式。”威廉・戈特弗里德再次抢断道:
“这可是圣艾萨克智慧的遗产,秩序世界最前沿的技术,和最初的差分机截然不同,搭载在上面的各种原理技术,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学者的水准――教廷根本没有向各大学院开放这种层次的研究,他们大概连接触都没有机会接触。”
“但您不同。”安森突然开口道:
“威廉・戈特弗里德,因研究古代符文而被审判官通缉的圣艾萨克学院教授…以您的研究水准和教廷的重视程度,绝对不能用‘普通学者’形容。”
“确实,但我主要钻研的方向是数学和符文学,差分机还涉及到一部分机械原理和物理学,最重要的是,我过去从未接触过差分机。”威廉・戈特弗里德沉声道:
“幸运的是,古代符文是一门用来沟通的学问…透过符文,您可以掌握远远多于肉眼观察和经验累积的信息,直接获得最根本的东西;简而言之,我不能告诉您这台差分机的运行说明,我也没办法将它拆开之后还能重新装起来重组,但我可以告诉您它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以及……”
“…究竟要怎么做,就能制造出和它完全相同,一模一样的机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