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米花街上的一家侦探事务所。
女侦探大岛保育子正在接待她今天下午的一位客人――织田林姝。
屋内纯蓝色底的天花板上,绘着几朵白云,看上去淡泊而宁静。
在这间三四十平米大的事务所里,合理的摆设着黑木桌椅、柔软的沙发。
窗台边上,碧绿且生机旺盛的盆栽们绕着敞开的窗户边缘排成一排。
如果有人此时从房间的窗户往下看,会发现底下是一条车来车往的宽阔马路。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大都穿着清凉的夏日服饰。
在他们头顶上方,快要升到正午位置的太阳,正散发出火辣辣的热量。
这间房离地面有几十米高,隔音效果也很好。
屋子里只有两位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女性。
其中一位留着栗色的中长发,穿着浅蓝色的职业套裙,戴着圆框的金丝眼镜。
她面庞圆润,声音轻柔有力,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她就是经营着这家事务所的女侦探,大岛保育子,现年四十岁左右。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年轻女子,看上去约莫二十岁出头。
一头黑长直的头发如绸缎般铺在她名贵的真丝衣裙上,还有几缕头发垂在她衣领下方的纯紫水晶胸针周围晃荡。
年轻女子的面容十分漂亮,她皮肤雪白,五官比例很好。
一米六三的身体此时陷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眼眶中带着些许忧郁的气质,一双眼角下方浓厚的黑眼圈分明在昭示着这个主人近来的休息状况不佳。
“织田女士,根据您先前提供给我的关于您的丈夫各种情况,我的侦探社对此做了超过三十次详细的跟踪调查,最后我们得出的结论,认为还是要把您丈夫近年来的转变,往性向这个层面上考虑。”
那位面带忧郁之色的年轻客户,听到这里,不觉坐正了些身子。
她的丈夫早在两年以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她渐渐疏远了。
后者甚至在不久前,还明确对她表示出了厌恶之情。
对方的这些变化,让她打心眼里无法接受。
要知道,当初是他跪在她面前,口口声声的说着会爱她一生、呵护她一生,还亲手给她戴上了戒指,说要套牢她一生的啊!
如今他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什么理由都不说,就单方面的疏远冷落乃至对她恶语相向、拳脚交加呢?
她是真的不明白好端端的优秀丈夫,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在听完大岛保育子的话,她有些神情微怯的问道,“请问,往性向方面进行考虑是什么意思呢?”
大岛保育子随手拿起她桌上的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个三角形,然后又在三角形上画了三道横线。
她拿着这张图,开始向自己的客户仔细解释道,“织田女士,请您仔细看看这幅图。如果您把它看作是我们的社会成员结构的话,那么最底层的这群数量庞大的人就是像你一样的繁育者。”
“在繁育者之上的这个层级,是抚育者。抚育者之上的,也就是当前我们社会中的最高级的开创者。据我所知,您的丈夫就是开创者中的一员。如果他的性向真的发生了改变,那么您就不得不离开现在的这种生活环境,回到繁育者中去……”
这位年轻的太太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丝丝的恐惧之色。
她自然知道“回到繁育者中去”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将成为繁育者大军中的一员,生孩子将成为她人生中的唯一工作。
她会被各种各样的抚育者挑来挑去。
一旦有人挑中她,她就必须替对方生下孩子。
而这些孩子在生下来后要归抚育者所有,由抚育者抚养。
她的任务只是负责怀孕生孩子。
像这样的生活,她会不断的重复下去,直到她丧失生育能力的那一天。
因为她是一个繁育者,被国民检测系统判定为无法成为抚育者的繁育者。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要被丈夫赶出家门,变成一个繁育者,织田林姝的脸上不由的出现了惶恐之色。
她再也不顾形象的紧紧抓住大岛保育子的手,向对方哀求道,“大岛女士,您一定有办法帮助我的对不对?我不想回到繁育者中去!求求您了!”
大岛保育子将自己的手从织田林姝的手中抽回,扶了一下自己的圆框金丝眼镜,缓缓开口道,“也许织田女士您确实还有一条出路。那就是和您的丈夫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如果他和他的同性恋人想要一个孩子的话,那么你就能以替他们生孩子为条件,请求他继续收下你,不要解除婚约。毕竟只要你们一离婚,你就会彻底的一无所有。”
听到这里的织田林姝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这个生性懦弱,素来性子极善隐忍,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控制不住泪水了。
生来就没有任何出众天赋的她,在完成国民教育毕业后被国民检测系统鉴定为繁育者。
从此,她开始了一段让自己终生难忘的生活。
在成为繁育者后的第一年里,她像其他女孩和少数男孩一样,被严格控制饮食以保证身体健康。
之后,她们这群人第一次被带到挑选场中分开站着,让一群站在透明屏幕后面观察着她们的抚育者当作货物一样挑选。
这些抚育者,手握着她们每一个人的身体信息,随意的挑选让他们满意的人。
第一次的初选会上,织田林姝落选了。
那晚她回到自己的宿舍后,躲在被子里蒙头大哭。
她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