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惠凯耍起泼皮无赖,把腿伸直坐在地上,运气保护住软肋,其他地方任你踢打,反正腿已经麻木,就当是暴力按摩了。看他的两个犯人有了工作,不停的踢着、骂着,把自己都要踢累了,梁惠凯还是一动不动。胡海龙发话道:“停!别打了,让他出来。”
出来也难,梁惠凯感觉腰也不是自己的了,费了半天劲才把脑袋探出来。可上身还没有全部出来,胡海龙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脚太重了,梁惠凯猝不及防,差点没背过气,给他的第一感觉这个胡海龙也是个练家子的!顿时警觉起来,扒着床沿慢慢的站直了。
胡海龙点点说:“小伙子可以,没有听到一声哀求,刚强!就冲这点我该佩服你,但是,只要张警官不满意,你就只有挨揍的份儿。不要怨天尤人,既来之,则安之,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内脏没有受伤,梁慧凯放心不少,盯着胡海龙说:“胡爷,俗话说得好,杀人不过头点地,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瘌,咱们又没有冤仇,没必要赶尽杀绝吧?”胡海龙说:“小子,还挺有脾气哈?看你是个人物就多说一句,这儿不是江湖,但是比江湖的水还深,怪只怪你偷军人的媳妇,招人恨!”
一句话就把梁惠凯噎得不轻,这是他永远也洗不掉的污点了!不过,无论别人说什么、骂什么,梁惠凯死也不想再钻到床底下蹲着,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悻悻的说:“胡爷,不管我犯了什么罪,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看在咱们以后还要相处多日的份上,希望您就高抬贵手。”
梁惠凯说的客气,可话里却听不到多少哀求的语气,胡海龙很生气,问道:“我要是不呢?”梁惠凯说:“我看你也是练家子的,身手还不错,那咱们就过两招。我站在这儿不动,原地接你三招,你要是打不倒我,咱们就此罢手,可以不?”
胡海龙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罢手不罢手的事儿?太猖狂了,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猖狂的人,你让我深深的佩服!不过,既然你这么自信,就先吃我三腿,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监狱里和看守所完全不一样了,这儿是张警官要他难看,说白了,别人揍他可以,他揍别人是不行的。但也不能没完没了吧?如果再蹲下去,说不定这两条腿就废了。梁惠凯不是猖狂,而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腿脚不便,想着胡海龙是个练武的人,能让他折服说不定也是好事,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
胡海龙早就看出名堂来了,梁惠凯这么禁揍,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一山不容二虎,现在正好能狐假虎威,借着张警官的名头把梁惠凯打压下去。但是梁惠凯自信能原地不动接他三招,胡海龙是不相信的。
老拳师们讲:手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就让你尝尝胡爷的腿功。胡海龙话音未落,右弹腿直奔梁惠凯心窝!梁惠凯想显摆一下,上身微摆避开锋芒,这一脚即便是踢上了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完全可以硬接下来。
胡海龙心道,你不是原地接三招吗?我就攻击你的下盘!不等招式用老忽地收回腿,落地的瞬间突然踢向梁惠凯的膝盖。梁惠凯的双腿使不上劲儿,好在脑子没坏了,提起腿虚张声势反踢过去。至于原地不动,这个“不动”是指不离开原地,还是手脚不能动就顾不上细究了。
胡海龙这一脚用的是寸腿弹踢,动作幅度小,追求的是速度,用脚尖攻击敌人的脆弱处,但是力道并不大,没有勇气和梁惠凯对上,一触即退。梁惠凯心里一松,狭路相逢勇者胜,此言不虚呀!
胡海龙盯着梁惠凯的眼睛,左臂屈肘在体前做出攻击状,却顺势起左腿踢向梁惠凯的裆部。他这一手有名堂,叫做撩阴挂打!退步进攻,边走边打,快、准、狠;胜负在瞬息之间,抬腿时不动声色,赢在上看下打,使人防不胜防。胡海龙这一招打倒过好多人,可惜这次踢到了铁板上!
见他招式狠辣,梁惠凯暗骂,奶奶的,太阴险了,要让老子断子绝孙呀?微微收腹,伸手一捞就抓住了胡海龙的脚腕。胡海龙感觉自己的腿不是被人攥着,倒是像被老虎咬着,生疼生疼。心里一惊,下意识的一招燕子翻飞,右脚腾空而起,踢向梁惠凯的脑门。
梁惠凯那还给他机会?用力往前一送,扔了出去。只听“扑通”一声,胡海龙摔在了地上,牢房里马上没人鼓噪了,一时间鸦雀无声。黑手高悬霸主鞭,敢教日月换新天,难道真要变天了?刚才殴打梁惠凯的那两人受到了惊吓,不由自主的退到别人身后。
胡海龙在地上打个滚站了起来,黑着脸说道:“好手段!不过,既然到了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尤其是你这种罪行,非常遭人唾弃,连警官都看着你不顺眼,还敢逞能?”
梁惠凯说:“我也没想干什么呀?”胡海龙喝道:“你还想干什么?不服管教就是最大的罪!大家一起上,往死里给我打!”梁惠凯生气,大喝一声说道:“非要逼我出手吗?”梁惠凯这一声大喝,震得大家耳朵嗡嗡做响,心里都是一怔,傻呆呆的站在那里不敢动。
这可把胡海龙气坏了,我还是老大呢,你们就不听我的话了?恶狠狠的说道:“你胆敢还手,让你到狗笼里住着去!给我打!”胡海龙奋勇争先,飞起一脚踢向梁惠凯。梁惠凯不知道什么是狗笼子,不过腿已经缓过劲来了,迎着他的来势踢了上去,一脚把他踢到了墙根。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张警官提着警棍冲了进来,一棍子杵在梁惠凯身上。梁惠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躲,任他电了一棍,一哆嗦倒在了床上。张警官不解气,一棍接一棍子打在梁惠凯身上,边打边骂:“你还敢来这儿撒野?有九条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打呀,接着打呀!”
麻劲很快过去了,每一棍打下来五脏六腑都要颤一颤。梁慧凯双手抱着脑袋,气守丹田,咬着牙坚持着。心想,这家伙对自己这么狠毒,不仅仅是当兵出身的缘故吧?他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哪会在乎什么情谊?更别说为未曾谋面的人出气了!恐怕这只是个借口,却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打了多少棍,直到梁惠凯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张警官才住手。梁惠凯挣扎着站到地上,心里暗骂,我要不是当爹了,非得把你废了不可!虽然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不屈的盯着张警官。张警官见梁惠凯的眼球也变红了,目光变得凶悍无比,让人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梁惠凯扫视一圈,这些人都像看到洪水猛兽一般,吓得只往后退。心里纳闷,脸上没受伤啊?他们害怕什么?疑惑间把目光盯在胡海龙脸上。胡海龙吓得一激灵,马上说道:“警官,他是个疯子,把他关起来,不然会伤害别人的。”
“好!谁也不准再闹,不然都关起来!”张警官虚张声势,有点不敢看梁惠凯的脸,更不敢给直接他戴手铐,只好又把梁惠凯电倒,这才放心下来。梁惠凯心想,关起来倒好,自己还清净呢!他那知道这才是炼狱般日子的开始,和之前在床下蹲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出了囚室,梁慧凯的脚上又被戴上了几十斤重的铁链子,走起路来哗哗之响。趟着枷锁走不快,梁惠凯心想,又要挨打了!可走了几步,意料之外的是张警官竟然没动手,梁惠凯甚至怀疑张警官变成好人了!
走了不一会儿,就感到脚脖子上的肉已经磨破了!反正浑身是伤,梁惠凯没当回事,心想,我是该学武松打碎枷锁,亡命天涯?还是学林冲逆来顺受,任打任骂呢?
自娱自乐着又穿过一道门,梁惠凯傻眼了!眼前的院子有篮球场大小,四周是高高的围墙。院子边上摆着十多个铁笼子,每个笼子只有一米来高,一米见方。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其中一个里面还拷着一个人!梁惠凯不由得心里一禀,这就是胡海龙说的狗笼子吧?
张警官得意洋洋的问道:“你是自己钻进去呢,还是让人打进去?”梁惠凯心想,韩信都能承受胯下之辱,我算什么?看着身旁的笼子,低头钻了进去!“咣当”一声,张警官把门关上了,嘲笑道:“我也为你多有本事,多有骨气呢,也不过如此!在我看来,你这种人活着和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梁惠凯蹲在那儿闭上了眼睛,心想,本来我有了宝贝女儿,还想着早点出去,所以才忍辱负重。没想到你不知趣,不仅打我还侮辱我,咱们的仇恨结定了,只要我还能活着出去,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警官见梁惠凯不理他,恼羞成怒,接着开骂:“装逼!有本事别进去呀?告诉你,有多大的本事到了这儿也你是一条可怜虫、流浪狗,我就是负责给你施舍的人,我就是天,你就要被我踩在地下!”梁惠凯心想,这些狱友们住的时间长了,精神会有问题,权当他和精神病在一起也变成了精神病,想骂想打随便!
张警官骂了几句,找不到快意,悻悻的离开了。邻居问道:“小伙子,怎么把你打成这样?浑身都是血,吓人伐啦的。”梁惠凯说:“打架斗殴,精力旺盛。你在这儿几天了?”邻居说:“两天,再不放我就要死了。”
梁惠凯问:“听你说话不是好好的吗?”邻居反问道:“你是不是没尝过这滋味?”梁惠凯说:“没有,我算是初犯吧。”邻居说道:“我说呢!你是新收的?”梁惠凯随口应道:“对!”
邻居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不听话被揍得吧?哈哈,正常!那好吧,我给你普及普及。知道这叫什么吗?笼中笼!监狱里的监狱,能好受吗?现在是下午,院墙高,太阳进不来,大中午你试试?还有,晚上怎么睡觉?”
梁惠凯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感觉腿脚发麻,蹲不下去了。可这个笼子六个面全是钢筋焊接,而自己后背上、屁股上、腿上都是伤,怎么坐?怎么靠呀?不能总蹲着吧?即便是没伤,屁股底下坐两根铁棍也受不了。
心里着急,又来了尿意,问道:“想上厕所怎么办?”邻居说:“你没闻到尿骚味吗?小便随地解决,大便只能等着人来。不过,手上脚上这几十斤重的玩意儿,对你上厕所也是个考验。”
说着话,一个囚犯来给梁惠凯的邻居送饭来了。可左等右等也没人给他送饭,看来今晚要饿肚子了!号子里天天清汤寡水,梁惠凯早就饿了,听着邻居吧嗒吧嗒吃的好像很香一般,肚子里咕咕直叫。
一直熬到天快黑时,终于有人给他送饭来了,提着一个小饭盒,一杯水,还有一个小包。梁惠凯望眼欲穿,连胜谢谢!这几天只顾着在床下蹲着,所以也只是认识他们,却叫不上名字。那人说:“这是胡爷特地给你的面包。”
不提胡爷还好,一提起他梁惠凯忽然清醒过来,心里纳闷,开饭的时间早过了,怎么这时候才送来?而且还特意说什么胡爷送的面包?他有哪好心?看那软塌塌的样子,哪是什么面包?不好,非常不好!
梁惠凯说:“你把面包还给他,我和他势不两立。”那人可怜兮兮的说:“你们都是爷,我谁也惹不起,我要是拿回去他肯定揍我!”梁惠凯说:“那你告诉我里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