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起风了?”
监斩官看着漫天阴云密布,当下震惊不已。
儒家自汉朝就讲究“天人感应”,以天变来约束无拘无束的帝王。
天变往往意味着君主失德。
比如,日食、地震、大雪、洪水……等等。
而刚刚宣诏时,还是晴朗午日。
然而仅仅片刻之间,就阴云笼罩,狂风大作。
校场旗杆被吹得东倒西歪!
大明旗帜俨然被吹得扯来扯去,就像扯淡一样。
这可不是一般风。
监斩官畏惧不已,刽子手更加是两腿战战兢兢。
而无数满含热泪的百姓们,都在士兵拦阻下围观着。
“看看,天阴了!”
“狂风来了!”
“这,这是有冤情啊!”忽然间有人说道。
“前元有个名剧窦娥冤,据说是六月飞雪,如今的于大人和诸位大人被斩,也是要正月飞雪啊!”
于谦等人被斩是在2月,也就是农历的正月。
这时节,本来正是要下雪。
所以突然阴天下雪,并非太过奇怪之事。
只是百姓们都明白,窦娥冤枉,只是一家之冤,而于谦之冤,却是一国之冤。
人心肉长。
大家都知道,于谦原本是兵部侍郎,临危受命,在孙太后、几位主战的大太监、驸马、还有景泰帝的下令下,全面主持四九城城防。
筹措军粮、调集勤王军,安排众将,打退了那些凶残的瓦剌人。
不然的话,又将是一场大劫掠。
城池被围困,倒霉的是百姓。
百姓家无余粮。
城内百姓都是一天作,一天食。
手停口就停。
这种情况下,一旦被围城,那简直就是一场劫难。
而且也将是一场最为残酷的淘汰。
老弱病残先被饿死。
接着就是贫民。
无数人在生死线上挣扎。
幸好这一切都被于大人解决了。
让百姓们只受惊,没有受兵乱。
而现在那个拯救他们的人,却要被推到校场高台上面杀掉了。
那圣旨上的话,让人听不懂。
什么欲谋立外藩,这叫什么罪?
那么多残暴的郡王不去惩办,那么多暴虐的官吏不去抓,偏偏抓两袖清风,一身清白的于大人,是个人也会心存不忍。
毕竟于谦的家境真是一清二白。
无论是士林,还是百姓圈中都知道。
足足有上万四九城市民围拢过来。
一个个满含热泪地看着台上众人。
其他人不是不想来。
而是这年头的街道只能容纳这么多人。
再多的人,想挤也挤不进来。
何况还有兵丁阻拦。
很多人都知道于谦是冤枉的。
说什么百姓短见,容易被忽悠。
其实百姓对自身利益最是明白。
同样是高管被杀,但为啥老百姓痛恨袁崇焕?
因为他身负辽事之责,每年大量军饷,却没有堵住清军。
让清军跑到四九城城下四处劫掠。
那么多军饷,可不是让你跟着敌人屁.股后面跑的。
于谦不过是一个兵部侍郎,临危受命,出城野战击退了瓦刺。
第一次四九城保卫战就持续了两天。
瓦剌人看出大明还有力量守城,试探一下就退兵了。
这也能看出守城的坚决。
真要是大明和北宋一样拉胯了,对方不会放弃。
这就保护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所以说,细节的事,那个老百姓不知道,但大面上的问题,还是看得出来的。
与此同时。
大太监曹吉祥,正在亲自监斩。
旁边则是徐有贞。
这两人正是促成于谦之死的罪魁祸首之二。
徐有贞正得意洋洋的看着于谦。
“哼,徐有贞你再厉害,你最后还不是要死于我手?”
“当日,你训斥我的时候,何等威风,而如今你身死,全家又要发配边疆,你的威风又在哪儿?”
“哈哈哈!”
他幸灾乐祸地嘲笑着。
众人个个厌恶地看着这个卑劣小人。
于谦沉默,不做一字。
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时候就要到了,马上就送于大人上路!”徐有贞冷笑道。
众人个个义愤填膺。
却拿这小人无可奈何。
毕竟对方是皇帝新宠,刚刚夺回大位的堡宗正信任着这人。
当然这人下场也不好。
仅仅在“夺门之变”四个月后开始了,徐珵失败,同年七月被贬为平民,充军云南。
这真是活该。
然而这时,只见乌云越来越重。
天气越来越冷。
很多人都打着哆嗦。
这个时候正是冬天。
但突如起来的阴风和浮云,还是让人感到意外。
徐有贞已经迫不及待。
“时辰已到,速速行刑!”
监斩官没奈何,只好扔下令牌。
这时刽子手有些不情愿的举起大刀。
众多百姓个个掩面。
默然无语。
他们可不是看客。
但是面对锋利的兵刃,却也只能看着,毫无办法。
而在这时将军范广,抬头看天,怒说:“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忽然间鹅毛大雪顿时一下子下来了!
“啊,正月飞雪,冤枉啊!”有书生喊出来。
毕竟于尚书是名副其实的清流中的干才。
是少见的真清流,和那些名为清流,实际上家产几十万亩的虚伪之人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
整个皇宫,也接连下起大雪。
而这时。
明堡宗正在皇位之上,得意着呢。
他刚刚听从徐有贞的话,下旨“欲要谋反迎立外藩”的罪名,杀了于谦。
杀了于谦,自己的夺门之变,自己的皇位合法性才有了保证,才有了法理。
然而这时,一位大臣来说:
“回禀皇上,突降大雪,皇宫里不多时,便已经没了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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