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惊扰了她,眸中的氤氲骤然散去,再度清明的眸子清冷如月,灵动的身形一闪,一袭白衣瞬间隐于暗夜之中。
一队手持长矛的侍卫踏着步子整齐划一地自池边巡视而过,看着那些侍卫渐渐远去,藏身于暗处的夜殇正欲现身,一抹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自池塘上方一闪而过。
夜殇清冷的眸光微动,一手捉紧肩上的外衣,足尖轻点向着方才那抹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几个起落之后,夜殇便停了下来,双眼戒备地环视着四周,最后缓缓侧过头将视线落在了右手边那扇破败不堪的木门之上。
透过木门,夜殇打量着那座满是倾颓之气的院子,破般的院墙之上是斑斑驳驳的岁月痕迹,从门缝中甚至可以看到院中长及膝的荒草。
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夜殇足下轻点,轻松一跃,转瞬间便已置身于破败的院中,俯首瞥了眼脚下丛生的杂草,夜殇手掌一个翻转,向着身前用力挥去,骤然间院中尘土飞扬。
半晌之后院中方才恢复清明,夜殇立在原处,白衣如雪不曾沾染一丝尘土,而她身前丛生的杂草却不见了踪迹,有的是一条约莫半米宽的小径。
夜殇衣袖轻甩,抬步往那屋顶都长着杂草的废旧房子走去。
“砰!”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那扇原本就破旧不堪的房门终于在夜殇的手中寿终正寝,激起阵阵灰尘。好在这废旧的院子位置极偏,即便是巡守的侍卫亦是很少巡过此处,因此这破门声虽然在夜里听来极为清晰,倒也没有惊动宫中的人。
皎洁的月光透过门照了进来,使得房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鼻尖微动,一丝异样的光芒快速地自清冷的眸中闪过,这房中竟隐隐有丝奇异的味道,虽然极淡,但这幅身子的嗅觉极为敏感,在那味道快要散去之际,夜殇仍是捕捉到了。
缓步走到内室,月光照不进来,四周骤然黑了下来,夜殇静静地立在原地片刻,直到双目适应了内室的黑暗,才继续往里走去。
青葱玉指轻轻地拭过房内的桌子,柜子,目光落在室内里侧的那张大床上,残破的床幔无风自动,白色的纱帐飞扬,透着丝丝诡异的气息。
若是一般人见此情景,恐怕早已惊得尖叫着跑出去了,可惜她不是普通人,她是夜殇,一个从地狱中爬出的人,在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恐惧二字。
缓步走上前,修长的青葱玉指轻拈起残破的白色床幔,手指传来阵阵轻微的凉意,夜殇神色微松,唇角缓缓向上勾起,清冷绝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淡笑。
原来如此,这破败的院子倒是颇有些名堂……看来皇宫这池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得多啊……
黑暗中一道寒光闪过,夜殇纤细的身子蓦然绷紧,轻巧地翻身一跃,伴随着‘叮’的一声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斜插入了床柱之上,入木三分。
夜殇眉间一紧,眸光骤然之间犀利无比,冷冷地射向门外,脚下也并未停歇,足尖轻点,骤然飞身而出,瞬间便已置身院中。
今夜月华如水,皎洁的光辉洒在这破旧的院子里,静谧得有些诡异……
清冷的双眸戒备地环视着院子,耳边除了偶起的虫鸣声外没有任何动静,夜殇精致的眉间微皱,清眸中的寒意更甚。
能消失得这般不着痕迹,可见那人的轻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没想到这皇宫之中竟然有身手如此之高的人……
再次回到内室,夜殇看着那把闪着寒光,深深插入床柱之中的匕首,两指轻夹,微一用力,将它拔了下来。
“皇宫禁地,擅闯者死!”
鲜红的字在白布条上显得异常触目惊心,夜殇蹙眉看着那八个血字,眸色越见复杂。
她从来都不是多事之人,一直以来她的眼中便只有任务,杀人――便是她的任务,而如今她的任务却是要人活,一想到此,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一张苍白瘦削呈病态的脸,黑暗中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此时那精致的眉间蹙得又紧了一些……
蓦然惊觉自己走神的夜殇蹙着眉,瞬间将脑海中那抹病恹恹的面容甩掉,一抹不悦之色自清冷的眸中一闪而过……
瞥了眼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随手一甩将它丢弃在地,看都不再看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深宫中总会有秘密,她不是好奇之人,只要不惹到自己,她便无心去管……
清冷的月光下,如月下仙子般清丽的绝色面容不带一丝表情,一双美眸清冷无波,飞身而去……
在她离去后不久,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缓步自暗中走出,负手而立,望着那抹消失在黑夜中的白色身影,幽邃的眸光闪动。
“主上!她已经发现了此处的秘密,是否要……”一个黑衣蒙面,身材高大的男子,恭敬地垂首立于他身后,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杀气。
“不要动她~~~”
负手而立的男子身形未动,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丝邪魅,其中包含的威严令身后的男子不敢有丝毫的质疑。
“是!”
黑衣蒙面人消失之后,这破旧的院子里瞬间便只剩下那被黑衣人称作‘主上’的男子,只见他缓缓转过身,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极为漂亮的脸,幽邃漆黑的瞳眸,雕凿般的五官,薄唇微抿,深邃的目光落在院中荒草丛中那条土色尚新的小路,唇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