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璟立在榻前望着榻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夜殇，眉头紧锁，黑眸中难掩忧色，扫了眼围在榻前的太医们，虚弱的声音中透着几丝急切。

“她怎么样？”

“回皇上，霓妃娘娘所中之毒…甚为怪异，微臣也不敢…妄下断言……”

“说！”慕天璟看着榻上那面色透明的女子，心中一阵阵刺痛，眸色渐暗，扫了眼支支吾吾的太医，怒吼道。

“是！是……”感受到慕天璟浑身冷厉的气息，太医两腿颤了颤，他还从没见过自登基以来一向温润的皇上竟然也有如此骇人的一面，赶忙道，“回皇上，依微臣之见，霓妃娘娘所中之毒应该是江湖中传闻的‘一线间’……”

“‘一线间’？”慕天璟闻言蹙眉，带着冷意的目光扫向一旁的太医。

“是，微臣只是听人说起过，也并未见过，此毒原名叫做‘生死一线间’，中毒之人会经受九十九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所以此毒虽不致命，但中此毒之人却没人能活下来，皆是因为受不了这生不如死的折磨，而自行了断~~”

慕天璟在一旁听得心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毒药呢，透彻心扉，生不如死，最后只能自行了断，他的殇儿……慕天璟黑眸中满是疼惜和不忍，望着榻上的夜殇。

“此毒无药自解？”慕天璟的声音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榻上神色安然的女子。

“回皇上，中毒之人只要忍上三天三夜，此毒便解~只是……”太医偷觑了眼眸色暗沉的慕天璟，没敢说下去。凡是中此毒之人连半日都不曾熬过，遑论娘娘一介女子，如何熬过三日三夜。

“她为何昏迷不醒？”慕天璟没有追问太医想说又没说的话，他不想问亦或是……不敢问。

“回皇上，娘娘是因服用了解毒药物才导致昏迷，不过此毒歹毒异常，是无药可解的，娘娘服下的药只能令她昏迷，却解不了毒~”太医恭敬地上前解释道。

一时间无人说话，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慕天璟坐到榻边，缓缓抬手抚上那精致如昔，却呈现透明色的脸庞，大掌微微有些颤抖。

太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回皇上，只要在娘娘眉心扎针，娘娘自会醒来……”抬眸偷觑了眼榻边的慕天璟，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又鼓足了勇气道，“不过依微臣愚见，娘娘醒来也是…生不如死……不如……不如就此昏睡过去……”

抚摸着夜殇脸颊的枯瘦大掌一僵，慕天璟眸色越来越暗，幽深得似深潭，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你去门外候着~”

“是~”太医闻声背着药箱暂时退到了门外，甫一出门便被腊梅雪梅俩丫头扯过去，急切地盘问夜殇的情况。

而房内，慕天璟坐在榻边，枯瘦的大掌指节分明，自她光洁的额头抚上那双紧闭的眼睛，又经由她挺翘的鼻翼滑至光滑如玉的面颊，修长的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玉颊，黑眸中漾着似水的柔情。

“殇儿~朕想自私一回呢，殇儿会原谅朕的吧~~”慕天璟拇指滑下，轻柔地抚摸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声音轻柔，不知是说给她听，抑或是说给自己听。

“朕相信殇儿呢~朕的殇儿总是那么强势~那么勇敢~所以一定不怕这小小的疼痛的对吧？”那轻柔又带着哄骗的语气，也许他真正要骗的人是他自己。

“可是殇儿你自己闯进朕的生活的……所以离开就由不得殇儿了…殇儿就让朕强势这一回，日后殇儿好了，万事都由着殇儿，好不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殇儿不许反悔~”慕天璟喃喃自语地说完，倾身将自己的唇印在夜殇那苍白透明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