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旁刻意压低的阵阵咳嗽声,夜殇终于忍无可忍,猛然自榻上翻身坐起,拿起一旁的外衫披在身上,穿上鞋子起身出了房门。
黑暗中,慕天璟一双明眸透过纱帐望着那抹轻盈的身形,薄唇轻启,尚未来得及说话,连续地轻咳声相继溢出,等止住咳再抬眸时,房内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奴婢雪梅(腊梅)参见霓妃娘娘!”
夜殇踏出房门,在院中才走了两步,就见两个宫女装扮的人恭敬地上前跪地行礼。
夜殇面色清冷,冷眸扫过身前的两人,“起来吧!”
“谢娘娘!”
雪梅、腊梅二人起身垂眸站到一旁,她们二人原本是在皇上跟前侍奉的,都是谨慎细心之人,昨日夜殇初进宫,慕天璟便特意派她们二人到这霓裳院伺候了。
“什么时辰了?”夜殇抬头看了眼半空中的弯月,冷声道。
“回娘娘,已经丑时了~~”
“你去吩咐御膳房准备冰糖雪梨羹,皇上上朝前送来!”夜殇指了指一旁的雪梅,又看了眼腊梅,“你陪我四处走走!”
“是!”雪梅和腊梅快速地对视了一眼,恭敬地应下。
雪梅行礼退下,去了御膳房,腊梅垂首恭敬地则跟在夜殇身后……
行至一处时,夜殇蓦然停下脚步,鼻尖微动,轻嗅了嗅不远处飘来的阵阵异香,眸色一闪,转头看向身后的腊梅,低声吩咐道。
“你去取两个药用瓷瓶过来~~~”
腊梅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本来还有丝犹豫,可是抬头对上那双冰冷的黑眸,心里猛然一惊,忙低头应道。
“是!”
腊梅行了礼便急急地跑去取瓷瓶,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才气喘吁吁地小跑回来。
恭敬地在夜殇跟前站定,弯腰将两只莹白色的小瓷用手托着递到夜殇跟前,“回娘娘,瓷瓶取来了~~~”
夜殇转头看了她一眼,随手拿起其中一只瓷瓶,一个飞身便往池中掠去,身后的腊梅被吓了一跳,惊呼道。
“娘娘!!”
腊梅赶紧跑到池边,却见月色之下,鹅黄色衣裙的女子竟然单脚立于湖面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将湖中绽放的白荷花瓣之上的露水收入瓶中。
很快夜殇手中的瓷瓶便盛满了白荷花露,塞好瓶塞,夜殇一个飞身便稳稳地落于池边先前所站的地方。
“拿稳了!”夜殇将手中的瓷瓶塞到她的手中,同时取走她手中的那只空瓷瓶,瞥了眼仍旧目瞪口呆的腊梅,冷声道。
“啊?哦……是,娘娘!”腊梅猛地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看了眼手中那只瓷瓶,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那瓶子就是她的小命一般。
待夜殇将两只瓷瓶都收集满,带着腊梅回到霓裳院的时候,已经酉时了,夜殇将其中一瓶白荷花露交给腊梅,让她亲自拿去温热了。
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沾染的晨露,夜殇好看的秀眉微蹙,她很讨厌这种湿湿黏黏的感觉,犹如她幼年时身上沾染的血迹……
看来得洗个澡换件衣服了,昨日因为是大婚之日,有诸多不便,她没有净身便歇下了,今早又去采集露水,衣裙上也沾染了些许湿意,令向来爱干净的她几乎无法忍受了……
推开房门,夜殇随手将外衫脱掉扔在一旁,从柜中取出另外一套粉紫色的裙装,随意地套在身上,转身正巧对上慕天璟若有所思的目光。
“咳~~我吵到你了?”慕天璟看她回转身,掩嘴轻咳了声,低沉的声音带着丝歉意。
夜殇清冷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径自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颇为豪爽地仰头一饮而尽。
“娘娘~~”突然门外传来雪梅低低的唤声。
“进来吧!”
雪梅、腊梅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内,对着房内的两人恭敬地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参见娘娘!”
“都起吧!”慕天璟瞥了眼她们手上拿的东西,淡淡地开口道,“你们拿的是什么?”
“回皇上,是娘娘一早让奴婢们前去准备的冰糖雪梨羹~~~”雪梅恭敬地将手上的东西托起,低声回禀道。
“回皇上,这白荷花露也是娘娘亲自去荷塘中采集的~~~”腊梅亦是恭敬地将手中的瓷瓶举高,如实回道。
“哦?冰糖雪梨羹……咳咳……白荷花露?”那张只剩骨头的脸上眼窝深陷,快速闪过一丝兴味,温柔的视线转头看向一旁仿佛事不关己,一脸冷色的女子。
无视那带着暖意的目光,夜殇的脸色仍清冷如月,转头迎上他的视线,冷着声音道,“趁热喝了!”
听着夜殇口中这大不敬的话,雪梅、腊梅明显一怔,有些胆怯地偷觑一眼皇上,却见皇上面上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透着几分喜色。
“呵…咳咳……”慕天璟刚笑出声,喉口一痛又咳了起来,咳得又凶又猛,几近昏厥……
夜殇并未走近,只是立在原地看着他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精致的眉间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端…过来~~”半晌之后,慕天璟才渐渐地止住咳,原本惨白瘦削的脸颊浮起抹病态的红晕,声音听来也有几分气弱。
雪梅、腊梅两人偷偷瞥了眼立在桌边动都未动的夜殇,这娘娘性子真冷,皇上咳成那样,她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是!”
虽然心中惊异不已,可毕竟久居宫中,面上没有丝毫显露,恭敬地上前伺候慕天璟用膳。
用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