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目光中那异于往常的灼热感，夜殇微有些不适地调开视线，敛眸冷声道，“你身边有什么可信的人？”

看着她微变的脸色，慕天璟唇畔的弧度扬得更高，“雪梅和腊梅进宫多年，一直在我身边侍候，是可信之人~~”

“你身边？”夜殇清眸微抬，迎上他的目光，轻声道。

“咳咳……”慕天璟掩嘴轻咳了一阵，半天才缓过气来，苍白的脸颊染上丝红晕，黑眸温柔地看着她，有些气虚地低声道，“殇儿放心，我身边有暗卫，不会有事的~~”

夜殇看着他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秀眉微动，敛眸思索了片刻后，抬眸看着他冷声道，“雪梅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吧~”

“好~”慕天璟微微颔首，皮包骨的脸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瞳眸闪亮，眉眼间皆是温柔的笑意。

“现在什么时辰了？”夜殇看了眼窗户，窗纸外一片黑漆漆的，屋外的寒风已经歇了，夜更加的静谧。

“刚过寅时~咳咳~~”慕天璟轻咳了几声，起身替她整理了下身后的枕头，“天色还早，殇儿再睡会儿吧~~”

慕天璟知道进宫这两日她几乎都没合过眼，她的警惕性和机敏性极高，自己与她同睡一榻，她是根本无法入睡的。

夜殇扭头看着他认真又有些生疏的样子，清眸中带了丝迷茫，昏黄的烛光映照在那张苍白瘦削的脸上，染上了几分暖意，夜殇的心底微微泛起丝异样……

自她有记忆以来，在她的世界里，她便只是一个人，她的生活除了训练便是杀人，十岁以前的她终日带伤，可无论伤得多重，只要是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有人过问一句，那时的她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即便是后来没人能伤到她了，她也总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从不会有人记得她，她也从不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感觉……

慕天璟转头对上她愣怔的目光，脸上笑意一顿，不解地低声问道，“殇儿~怎么了~~”殇儿性子冷，脸上极少有什么表情，这般愣怔的模样就更难得一见了。

“没什么~~”夜殇倏地回神，脸色冷了几分，扭回头去不再看他。

“那早点歇了吧~”慕天璟没有追问，轻笑着上前拉过被掀到一旁的被子，柔声道。

夜殇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径直躺下。

慕天璟拉过被子轻轻地盖在她身上，替她掖好被角之后，冲她温柔一笑，“殇儿好好歇着，朕先走了~”

“你去哪儿？”夜殇转头看着他瘦弱的背影，声音听起来仍如往常般清冷。

“还有些奏章没批阅，朕回勤政殿~”慕天璟闻言转头颇为愉悦地扬了扬唇角，柔声道。

“你的身体不宜操劳~上榻睡吧~”夜殇冷冷地看着他，清眸中不见丝毫波动，向床榻外侧移了移身子。

“这……不妨事，勤政殿有床榻，若是累了，可以在那儿歇息~”脸上的笑意微顿，眸光闪了闪，继而轻笑道。

“上榻！”夜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音量不大却带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

慕天璟一愣，继而失笑出声……

“呵呵……咳咳咳……”

看着慕天璟那抖得如风中落叶般的枯瘦身子，夜殇锦被下的纤指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