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行记第三百四十四章智广大师慈悲心智广大师上前查验,那汉子却已经伤重不治,没了生息,只得口诵佛号。劝慰了妇人,又就地挖了个坑将那恶匪埋了,这才帮妇人将丈夫的尸身放上驴车,护送她们母子二人下了山。
当晚狻猊问智广大师:“五戒之首,岂非不杀生?”
“如安住净戒律仪之菩萨,见盗贼欲杀害众生,造无间业,不忍此恶贼死后受大苦,,以慈愍心,断彼性命,此即开杀戒。”
“嗯,有理。”
半年多的云游时光让这一人一妖的友情更加牢固,这一天他们来到了沂城地界,彼时的沂城不过只是个小县城,智广大师到了有人烟的地方都会停留数日,一则是弘法,二为行医,当地的老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听说有位大和尚义诊那都会赶来给瞧瞧,完了留些干粮点心给智广大师。
这次也不例外,而狻猊就在村外的山上等他,智广大师每到晚上便回到山上。第三天有个老者看完病,见智广大师又要回山上,不由得问道:“大师这几日住在哪里?”
智广大师边收拾东西边笑道:“我四处云游,只要有片瓦遮身都能休息,这山上有个凉亭,我晚上就在那里歇息。”
“这可如何使得,大师不嫌弃的话,可到我家中暂住,总好过风餐露宿。”
“无妨,现在是夏日,天气不寒,即便下雨我也躲得,况且我还有朋友在那等我。”
老者犹豫了下,还是劝阻道:“大师,不妨叫你那朋友一起上我家吧,这山上可不太平。”
智广大师听出老者的言外之意,“哦?不太平?可是有土匪流寇?”
“那倒不是,以前还有,现如今怕是连土匪流寇都不敢上山落草了。”
“老丈有话请讲当面,但说无妨。”
那老丈叹了口气,“唉,这山上,好似闹妖怪。”
智广大师眉毛一挑,倘若是一年前有人对他说山上有妖怪,他尚且将信将疑。可如今他同一只妖怪做了半年多的朋友,自然知道妖怪之事并非以讹传讹。
老者又道:“一年前,有人发现山上死了人,肢体不全死状可怖,当时也只以为是野兽所为,县里也组织了人手上山找寻驱赶,可山上除了野猪,倒是没见着什么凶猛野兽。”
“上山找了两回未果,以为是过路的野兽,却不料过了不多久,又有人惨死山中,这就让人更加害怕,大家轻易都不敢上山。所幸我们这还有田产河流,倒是不靠着山上过活。”
“可山上有条路,却是避不开的,要不然就得取另一条道,那便要绕上一大圈了。所以本县百姓要行那条路都得结伴而行,且趁着日当正午的时候出发,绝对不敢在夜间赶路的。”
“可我们县里的人知道,外地过来的人却并不知晓,于是依旧能在山上发现死尸,再往后大家发现了规律,举凡有人丧命,多半是在月圆之时。故而县令命人在两边入山的地方都设了牌子,只道山中有猛兽食人,切勿在月圆之夜行路。”
智广大师点点头,“嗯,前几日我确实见过那牌子,还觉得奇怪,野兽与满月有何关联。”
“其实那是县令没有明言,他们是读书人,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只当是野兽。其实,有人曾经见过那食人之兽,其形似羊,您说,羊能吃人么?可那羊却长有四个大角,非但如此,它还满口利齿目露红光,这不是妖怪又能是什么。”
“是真有人见着,还是别人编的?”
“是真有人见着,最初开始是外地来的人,结伴而行,可他的同伴却被妖怪所杀,他仓惶逃到我们这才保住了性命,跟我们说了妖怪的形貌。后来又有人见着,每次他们所说之形象虽有出入,但我方才说的那些特点却全都一致,那就不可能是编的。”
“如此说来,山中当真有食人的妖怪。”
“确实如此,今日已是十五,恰逢月圆之夜,所以我才劝大师去我家中暂住,再如何,这两日也不好在山中度过。”
智广大师点点头,“老施主关怀之心,贫僧收下了,如此我便去通知山上的好友,今晚下山另寻他处过夜,就不再打扰老施主了。”
“这…如此也好,只要不在山中过夜,大师自寻方便所在即可。”
两人别过之后,智广大师背着小包上了山,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带着狻猊下山,而是有心会一会老者口中的妖怪,倘若能将它降服最好,也算是为沂城除了一害。
更何况有狻猊在,哪里还有妖怪会来寻他的麻烦,躲避尚且不及呢。
等智广大师赶回山中凉亭,已是戌时,而狻猊许是出去猎食,还没有回来。智广大师便生了火,自己则在火旁诵经打坐。约莫半个时辰后,智广大师听见外面有动静,“是你回来了吗?”
外面却并无应答。智广大师站起身子,伸手拿过齐眉棍。这句话乃是他和狻猊的暗号,倘若方便,智广大师便这么问。而倘若不方便之时,智广大师会说:“你先稍待片刻,我还有客。”
狻猊能说人话,听到智广大师的话,也会回复“是我。”或者“好的。”,旁人倒也不会生疑。可眼下外面并无回复,可见来的并不是狻猊,想到老者说的妖怪,智广大师也不得不提防小心。
就见凉亭外的树丛中走出一个黑影,虽然还看不清楚,可夜光一打,四只大盘角便落在了智广大师的眼中。他心下一紧,只道老者并非诳我,妖怪真的来了。
等那妖怪显露身形,果然是一只羊,却长有四只大盘角,看起来颇为有力。而那微微抽动的鼻唇之下,是两排森冷锋利的犬齿。那妖怪口角留涎,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亭中之人。
智广大师当即摆开架势,心道它要是敢进来,那我也只得同它拼了。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此物是妖怪,保不齐也同狻猊一般听得懂人言,倘若我能与他劝善,不也是一桩功德?
于是他道:“阁下可是妖怪?”
那羊并不搭话,智广大师又道:“阁下可听得懂我的话?”
羊动了,它前蹄点地,后蹄刨土,分明是一副准备进攻的架势。智广大师心呼倒霉,看来这妖怪只是凶兽,并无多少灵智,此刻只怕是把自己当成了晚餐。
那妖怪猛地一窜就向亭子里冲来,智广大师扎稳下盘,齐眉棍高举,等那妖怪冲到近前便猛地一棍向它低下的盘角抽去。可就这一下,齐眉棍应声而断,直震得智广大师虎口生疼。
万幸他关键时刻已经闪到一旁,那妖怪遭了一棍,却只是甩了甩头上的木屑,又向智广大师顶了过来。智广大师只得运用灵活的身形闪转腾挪,好几次都险些被它顶到。
就这么周旋了几个回合,智广大师已经有些气喘,他有心想出了凉亭逃跑,可一想不行,一来自己的脚力绝对胜不过它。二来凉亭本身限制了妖怪的行动,要是出去,那便是想闪都不行。
那妖怪体力颇好,但它顶了好几次都被智广大师闪开,反倒是撞到墙上,这更添了它的暴戾,索性不再俯冲,而是拿角指着智广大师,慢慢地将他逼到了角落。
智广大师退无可退,索性两手抓住了盘角,想要把它摁在地上,可纵使智广大师武力不弱,却也只能与这妖怪打个平手,两边各自发力僵持不下,但随着时间过去,智广大师知道自己必败无疑。
就在智广大师觉得按它不住的时候,那妖怪怪叫一声,猛地甩头,倒是将智广大师甩到了一旁。眼看那妖怪又要顶了过来,就听一声怒吼,紧接着一道黄色影子窜进凉亭,正是狻猊。
那狻猊挡在智广大师面前,猛地挥起前爪,只是一掌就将那妖怪拍到了墙上。紧接着又冲上去左右开弓,直把那妖怪打得瘫在地上无力再战。狻猊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往那妖怪的咽喉咬下去。
智广大师轻声道:“且住。它已无还手之力,还是先莫要下杀手。”
狻猊和智广大师呆久了,倒也不以为意,确认那妖怪确实无力反扑,便走了过来,“你怎么无端招惹了土蝼。”
智广大师苦笑道:“我哪里招惹过它,它在此山中为祸已经一年有余,傍晚我上山的时候还有老者劝阻,但我想既然有你在,你我联手将其制服,倒也算为沂城百姓行了一善。”
“哪里联手了,分明是我将其击溃的。”
“倘若我不上山,它又如何会现身让你打呢?”
狻猊想了想,“有理,如此说来,倒算是联手了。可你为何不让我结果了它?你也说过,为除害而开杀戒,不算杀生。”
“不同,贼人作恶,乃是心恶,故必除之。而凶兽作恶,乃是本能,人也好兽也好,在它眼中皆是食物,我不也曾是你的食物么?难道你也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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