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年。
他没有其他名号,更不是什么王,而是大周皇族的老怪物,当今周王甚至要称他为二爷爷!
即使一个名字,都足以让天心脸色大变,可想而知他的强大!
天心曾亲眼见证周庆年和天鼎王三场战斗中的两场。
其中一场,就在一年前。
一如大周和北越之间的许多次战争一样,一开始大周势强,压的北越喘不过气来,但随着北越兵力凝聚,逐渐反压。
当然,这是大周忌惮其他王朝,并没有倾注所有兵力的结果。
泥人尚有三分火,更何况北越是一方王朝?
天鼎王欲要一人杀入大周。
天心以为这是天鼎王终于沉不住心性,要和大周彻底撕破脸,直到刚刚突破圣境的他观摩了那一战,才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道虚影破空。
他甚至连周庆年的容貌都没能看清,瞬间三剑,天鼎王败北。
“能挡我三剑不死,你进步很大。”
“希望三年后再见,能有更多惊喜。”
“否则,北越就不只是死寥寥三十万人那么简单了……”
三年后再见!
惊喜?
三十万!
天心闻言听出其中话外之音,骇然心惊。
什么意思?
三年后周庆年还要和天鼎王一战?
不!
是逼战!
世人只以为,大周每隔几年就要向北越开战,普通练兵一样规律,死伤无数,可是现在听来……
始作俑者是周庆年?
他在用王朝之战逼迫天鼎王来战?
“并且……”
天心心头还在狂震不休,突然感受到,一抹凌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瞬间窒息,有种直面死亡的感觉!
是周庆年!
周庆年发现他了,看了他一眼!
“下一次自己来。”
“这些废物,我怕忍不住一剑杀了。”
呼。
说完,周庆年就离开了,撕裂长空,留下一道恐怖剑痕。但是他这一瞥之威,却在天心的灵魂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或者说……恐怖!
这就是周庆年!
新晋圣境?
一眼诛杀!
连北越和大周之间的王朝之战背后都是他的影子!
天心无法忘记,那天的天鼎王脸色多么难看,回程的路上何等死寂。
技不如人!
这是赤裸裸的差距!
而现在……
天鼎王说她刚才从李云逸的身上感受到了周庆年的感觉?
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时。
气氛的沉默和天心脸上的恐惧,似乎让天鼎王也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夸大,道:“或许不及。”
“但他能够杀你是肯定的。”
“或是密宝。”
密宝?
那或者有可能。
天心狂妄,但是不蠢。事实上,见证了周庆年的强大,他早已知道,圣境并非强者,也会死的。
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翻滚的对周庆年的恐惧,天心脸色阴冷。
“求他?”
“他做梦!”
“师伯,哪怕这寒冰军咱们不要,也不管他。我倒要看看,真要到了灭国那一天,他是不是还能向今天一样有骨气!”
天心冷漠。
天鼎王没有说话,神念锁定李云逸,看着他和林睚回到商队,面色凝重,一丝不解蕴藏。
她也有点气愤李云逸对他们的态度。
三大好处。
说不商量就不商量了?
哪怕天心因为自家北越局势忧心,态度不好,可毕竟是你有求在先……就这个态度?
如果是其他人,天鼎王早就不理了。
可是。
信仰之力……
“他能看破我的心思?”
“还是说,他早已掌握这种力量?”
想起困扰自己多年的可题,天鼎王忍不住失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还有。
李云逸最后离开时的果断。
甚至可以说是决绝了,似乎真的要同自家北越“割袍断义”……
就像。
就像没了北越的支持,他一样有逆转乾坤的把握!
并且。
“等你求我……”
李云逸说的实在是太笃定了,让她都忍不住心里泛起嘀咕,暗自思索,最近北越有什么不正常的,需要借助李云逸的力量。
有!
的确有不正常!
“难道,那些诡异的波动和他有关?”
“不对!他分明刚进我北越不久……”
天鼎王正在心里思索,突然。
呼!
远处,天边,一股气息的波动传来,立刻把天鼎王惊醒,几乎本能望去,目光凌冽。
天心第一时间注意到天鼎王的异常举动,连忙望去。
“又来?”
“走!”
天鼎王并不迟疑,一步踏上飞行灵兽宽阔的背部,天心立刻跟上。
下一刻。
呼!
飞行灵兽直上九天,很快消失不见。
“走了?”
另一边,李云逸和林睚才刚回到商队,就感受到了天鼎王的气息远离,扭头望向天边某处,嘴角勾起,眼底冷光四溢。
这是。
林睚显然还处在刚才之事中无法自拔,有些愧疚地望向李云逸,道:“殿下,我是不是做错了……”
哪知,李云逸摇头打断。
“不,你做的很好。”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说着,李云逸踏上马车,关上门户,林睚闻言,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眼底担忧释去。
天鼎王和天心的态度?
他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李云逸而已。
甚至,南楚的局势都要排在后面。因为他知道,南楚或许局势危机,可能有湮灭被摧毁的风险,但是……
其中绝对不包括李云逸!
“但是……”
林睚望了一眼马车内部,眼底露出一抹纠结,但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打扰。
“殿下,真的要放弃南楚了么?”
在林睚看来,今天天鼎王和天心的态度,似乎已经宣告这次北越一行失败了。
至于李云逸说的“等他们来求我”更像是一句气话。
现在是南楚在弱,北越稳定,自己有求于人,怎可能让北越来求自己?
“唉。”
林睚暗叹一声,回自己的马车休息暂且不表,今夜难眠的他却不知道……
李云逸并没有放弃南楚。
对于这一点,林睚还不如天鼎王敏锐。
“置于死地而后生……”
回到马车里,李云逸心里念叨着从老曾等人口中听到的这句话,心里已经暗暗有了决定。
一个,不需要北越的决定。
这也是他敢于直面天心怒声斥责的原因。
外力支援?
永远只是第二选择。
唯有自家的强大,才是正道!
即使,这样做必然会令整个南楚再次震荡,甚至撼动根基,但以南楚当前的局势,还能更差么?
……
这一天,李云逸沉沉睡去,只是到了第二天一早,他起床很早,叫住了昨天言说天鼎王昔日振国之举却险些灭国之事的那人,只可惜昨天被天鼎王的突然出现打断,没能听得详细。
“公子不知道?”
此人惊讶,李云逸随便找了个理由含糊,前者才终于接着说了出来。
三言两语,很是简单,却让李云逸都忍不住心头一震,对昨天才第一次谋面的天鼎王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这娘们,是个狠人!”
昔年北越遭大周入境,险些灭国,军队士气一日不如一日,那时候还不是天鼎王的她以摄政王之名下了一个简单的命令……
越军整编!
不再是以战区整编,而是……以地方整编!
譬如镇越城附近的军队,全部换成镇越城出去的士兵,以此固守。
显而易见,这是狠招。
身为士兵,你的背后若是普通百姓,或许会无心大战,但是,如果他们全部都是你的亲人兄弟,是家乡故土呢?
唯有死战!
对于平民也是一样。
前线战紧,如果是其他士兵,他们完全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存亡才是第一位的,但是,当守护你们的是自己的儿子侄子,是自己的兄弟呢?
军民合一!
这是束缚于血脉之上的军民合一!
天鼎王当年正是利用这种办法,使得整个北越进入了军民一体的层面,从此以后,军民一心,众志成城!
成效斐然。
但对于北越总体来说是这样,对于某些人来说,就不是如此了。
正如刚才所说,北越兵力是不如大周的,再加上分兵抗争,在当年战争一开始,落败的大多都是北越一方。
败。
就是死!
并且死的不是某支军队,更还有他们背后血脉牵连的万千平民!
一死一窝!
当年北越遍地战火,噩耗无数,不知道多少人跪死在天鼎王殿前,哀求其收回王令。
但最终,天鼎王撑住了。
北越也撑住了。
以四成军队灭亡为代价,也代表着,北越平民锐减了四成!
那可是亿万生命!
就连李云逸获知了那段历史,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是个狠人!
但是。
不说对错,单单说天鼎王这王令的结果,确实是值得称道的。虽然李云逸从未去过其他王朝,但是在中神州,他去过得皇朝不少,论民心凝聚,没有一个可以和北越相比。
“军心为民。”
“万民皆军。”
李云逸动心了。
这个模板是可以复制的,并且,此时的南楚正处在和当年北越相仿的局势下,面对强敌的威逼下,民不聊生,兵无战意。
人。
有时候就得被逼一把!
甚至一瞬间,李云逸都有把南楚各大家族,各地乡绅直接派至边境的冲动。
他们财力丰厚,生死存亡之际,爆发的力量定然更加惊人!
“可以考虑。”
“但不是现在。”
“可以小规模尝试。”
马车里,李云逸坐在桌后,面前摆放着一沓厚纸,手上提墨。
是的。
只是区区一天的思索,他已经决定奉行拿来主义,把天鼎王昔日改变整个北越风貌的铁血手腕搬去南楚了!
深夜。
一纸王令由飞鹰直往楚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