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继藩脸上带笑的说出三百两一年,沈文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想骂人!
这已经是形同于打劫了,我沈文就算是专门请一个教书先生,专门教授自己的子弟,一年下来,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这已算是顶天了。
你开口便是三百两,还要脸吗?
却见沈文正气凛然地道:“赞助学堂,修葺学舍,乃应有之义,老夫忝为翰林学士,早就想为学子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现在方贤侄既点头,这就再好不过了,方贤侄,为朝廷输才,老夫闻之,甚为欣慰,既如此,明日,老夫便命人将银两送上,方贤侄万万不可嫌弃,这是老夫对西山书院的一点小小心意。”
虽然宰得有点狠,可银子……沈家有很多,毕竟家里是大地主,就算不靠俸禄,每年拿出三百两,压力也不算大。
可功名,自己的儿子却是没有啊。
这笔账,沈文还是算得清的。
不过……
出了银子,还是肉痛啊,原本还想和方继藩联络一下友谊,讲述一下当初自己维护他爹的过往。
可现在,既然都谈了钱了,沈文便觉得索然无味了,哼,钻进了钱眼里的家伙!
沈文也没耐心耗费唇舌了,不再迟疑的道:“告辞!”
这件事过后,接着如雪花一半的名帖,又到了方家。
这一次声势更浩大。
此次乡试,真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这完全是不给人活路的节奏啊。
即便是一些家里读书还算好的,有一些才气的,此时也开始上了心。
西山书院的霸榜,使人心里多了一层担忧。
你想想看,就算你读书读的好,难保下一次科举,这西山书院的读书人天知道得了什么秘籍将你挤下去,虽说自己的子弟高中十拿九稳,可现在多了这么多竞争对手,可就难说了。
因而,现在满京师都在走门路。
方继藩还算厚道,他决定收取一百五十个秀才。
一百五十个秀才,其实不算少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期,且先试试吧。
七十五人,是三百两银子送进来的,很快,方继藩就开始怀疑自己果真是个败家子了。
因为三百两银子……竟还如打抢一般,早知如此,该五百两才是。
有了银子,便可以重新营造修葺学院,建新的校舍。
而另外七十五人的名额,却不需银子,只需王守仁等人自己选定即可。
这几日,方继藩忙碌得脚不沾地。
密云一带的流民,已经拖家带口的到了西山。
其实他们的人并不多,不过是区区三百来户,一千人上下罢了。
可突如其来的来了这么多人,还是让西山有些捉襟见肘。
陛下让太子赈济流民,无非是说,无论用什么法子,你都不能让他们饿死。
可显然,方继藩还得想想其他的办法,把这事办得更妥帖!
今儿一大早,朱厚照和方继藩便联袂到了西山。
刘瑾也小跑着跟着来,他骨瘦如柴的样子,不过精神居然还不错,一到西山,他神奇一般的取出了一份圣旨:“圣旨!”
“……”朱厚照背着手,神气活现。
方继藩又有点发懵了。
这又是哪里来的圣旨?
可学院里不少人却都跪下了。
便听刘瑾唱喏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太子朱厚照聪敏仁慧,设西山书院,教学有方,其自掌东宫以来,恪尽东宫太子份位之事,厚德载物,劳苦功高,朕……心甚慰,钦赐太子朱厚照,秀才功名……”
“……”
其实刘瑾在念敕曰的时候,方继藩还在半信半疑,心里还想着,这太子才刚刚作死,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可一听刘瑾念什么聪敏仁慧,什么劳苦功高,方继藩就已经吓尿了。
卧槽……又是伪诏!
听到特赐太子秀才功名,方继藩觉得自己喉头一甜,捂着心口,差点呕血。
你侮辱我智商吗?皇帝下旨意,特赐你秀才功名?
你是太子啊,太子殿下,请有一点格调好不好?
方继藩懵逼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背着手,依旧喜气洋洋的样子:“好啦,好啦,念完了,儿臣谢恩,谢恩了。父皇如此体恤儿臣,儿臣感动莫名,一定好好读书,以报父皇厚爱。刘瑾,刘瑾,去装裱,挂起来,都听好了,以后要叫本宫朱秀才,此乃陛下的旨意,谁敢不听,本宫的父皇亲口说的,打断狗腿!”
好吧,众人都懵逼了。
皇帝老子这是裤*里撒盐,闲的蛋疼啊。
封太子为秀才?
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此等事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猛地,有人眼眸深邃起来,或许……宫中别有深意,是的,一定是的,陛下这是要表现对士人的关照?太子乃陛下独子,封他为秀才,岂不是说,天下秀才,陛下都视如己出?此乃视读书人为赤子之意吗?
这样一想,有人打了个颤,帝心,真是深不可测。
众人山呼万岁。
等他们退了出去,方继藩眼睛都红了,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揪住了朱厚照的领子:“殿下,你要害死我?”
“老方,不要这样。”朱厚照被衣襟扯着,供血不足,额上冒青筋,脸都红了,呼吸不畅地道:“有话好好说。”
刘瑾在旁帮腔道:“方继藩,你大胆。”
方继藩便瞪刘瑾一眼,刘瑾顿时如鹌鹑一般,忙低下了头,再不敢做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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