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姑娘家家的,也太不讲究了

  苏寒山说道:“即便我有心,说话也是没那个份量的。”

  听着苏寒山说有心,红佛衣心里滋生出些许欣喜,但不行于色:“李氏南朝公认的禅子,何时这般变得妄自菲薄了?”

  苏寒山笑了笑。

  倒不是他妄自菲薄。

  苏唐帝国乃春秋五国里综合实力最强盛的国度,这座天都城更是深不可测,人尽皆知武道七境修为的化凡神仙就足足不少于五位,更遑论太玄境的合道高手。

  他苏寒山不过是武道初学者,至今不知自己是否入了武道一重境界。外无可推心置腹的属从,内无可自保退敌的修为,立足何其难?

  不过是认清现实而已。

  苏寒山说道:“这里实非安全之地,姑娘还是趁早离去为好。”

  红佛衣像是没听到他的诚心告诫,提着那柄精致的长剑,竟转身穿过红梅飘飞的梅林,朝苏寒山的房间走去。

  “本姑娘偏不走,你还能喊人来拿我不成?”

  苏寒山这下焦急了。

  连忙跟了上去:“姑娘,姑娘……”

  “本姑娘有名字,红佛衣。”

  “佛衣姑娘,你……”

  红佛衣走到门前,美眸瞧了苏寒山一眼:“怎么?你不进来?”

  苏寒山警惕地摇了摇头。

  “那本姑娘可要关门了。”

  红佛衣一脚迈入门槛,另一只脚勾着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两扇门在面前猛然关合,看的苏寒山心里一颤。毣趣阅

  怎么办?

  他问自己。

  原以为黄裳儿刁蛮起来寻常人等皆退避三尺之外,但舞阳那丫头至少对自己言听计从。哪曾想这位红佛衣更为霸道,偏偏自己又无可奈何。

  这初冬夜寒霜露重的,若真在梅林熬上这么一夜,可就不是偶感风寒了。

  实属无奈的苏寒山转身望着梅林对面太子爷李天下的房间,想着要不去那里凑合一晚?好巧不巧的是,那房间灯忽然熄了。

  太子爷果决地舍弃自己而入眠,苏寒山顿觉整个世界刹那间变得黑暗。

  还是再劝一劝?

  他坚强地走到窗边,透过窗看到红佛衣姑娘抱起床榻上的一叠崭新被褥,倏地从窗里丢了出来。

  苏寒山一怔,接住抱在怀里。

  他看着红佛衣走到窗边,对着自己微笑,然后慢慢地将窗户关了。

  受了莫大委屈的苏寒山抱着一叠被褥郁闷之极,心想怎么会遇到这般蛮不讲理的姑娘?

  被褥里掉出包袱。

  苏寒山深深叹了口气。

  抱着被褥,弯腰捡起包袱,穿过梅林,走到秋亭里,将被褥与包袱放在石桌上,看着满天星光与残月,心想着今夜怕是无眠了。

  又是一声轻叹,想千般料万般,却万不曾料到在天都宫城自己府邸的第一夜,竟会露宿秋亭。

  再无睡意的苏寒山从包袱里取出那部佛珠解语,又将被褥披在身上,找了个背风地,盘膝坐了下来,研习着他的佛技。

  心佛掌八式,一路来他已将前七式手印烂熟于心,这次翻看的,正是心佛掌最后一式大日如来印。

  ……

  次日清晨。

  知书知画两位侍女端来洗漱水,穿过走廊入梅林,却惊讶地发觉九皇子苏寒山竟裹着被褥靠在秋亭亭柱旁深睡。

  两名侍女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那神色似在说,莫非昨夜姑娘将九殿下赶了出来?

  连忙入了秋亭,轻声唤醒苏寒山。

  朦胧睁开疲惫双眼的九皇子苏寒山瞧见两位姐姐,忽然想起昨夜之事,连忙裹着被褥站了起来,显得极为尴尬。

  苏寒山低着头:“在姐姐们面前失礼了。”

  话音刚落,便打了个喷嚏。惹得专门负责近身侍候九殿下的知书知画两位侍女忍俊不禁。

  “夜里凉,殿下怎会在这儿秋亭里入睡?”

  知书从苏寒山怀里接过被褥,细心地将地面上摊开的佛珠解语捡起,轻合上,又重新放入包袱之中。

  苏寒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望了望那紧闭门窗的屋子,心想着那位红佛衣姑娘到底走了没有?

  “知画,你去让厨房煮些姜汤。”

  侍女知画告退。

  知书挎着包袱,抱着被褥,转身就出了秋亭,绕过梅林往九皇子苏寒山的房间走去。

  苏寒山颇显得紧张。又极少说谎,便赶了上去,有些吞吐地说道:“姐姐先忙别的,这些还是我来吧。”

  说完便将被褥抢到了怀中,又取下知书臂腕上挎着的包袱,满脸尴尬的笑了笑。

  看着九皇子苏寒山站在门前紧张又犹豫不决的背影,昨夜便知晓佛衣姑娘约莫丑时左右离去的侍女知书,偷笑个不停。

  ……

  苏寒山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掌推开了房门。

  跨出极为艰难的一步,走进房间之后,心跳不由得加速。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卧室走去,勾着头瞧见明显被睡过痕迹乱糟糟的被褥与床榻,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不过紧接着,苏寒山眉头便轻锁了起来。

  南朝姑苏城外寒山寺虽说算不得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怎么也算半个出家人的苏寒山对生活品质还是颇为讲究的。

  每天按时起床,按时休息,按时诵经功课,按时暮鼓晨钟。

  他的生活极有规律,也酷爱干净整洁。

  看着从未如此乱象的床榻与被褥,苏寒山又忍不住抱怨:“姑娘家家的,也太不讲究了吧。”

  随手将被褥放在桌子上,将红佛衣留下的那封书信压盖住,苏寒山便去整理乱哄哄的床铺去了。

  铺叠着被褥。

  捋了捋床单。

  重新放置了木枕。

  然后不经意嗅到了木枕上残留的一丝发香气息,九皇子苏寒山愣了愣。

  不敢再继续脑补画面,苏寒山又将桌上的另一床被褥抱至床榻上,重新铺整好后,拍了拍手,转过身终于瞧见了红佛衣所留的那封书信。

  带着几丝疑惑,苏寒山走到桌旁坐了下来,随手拆开那封信。

  静默的看了一遍,想起那位霸道又蛮不讲理的佛衣姑娘,心里不由生起些许感激。

  原来红佛衣所留信中说道,离开大梁城后,她找到过那位与黄裳儿交手的百兵鉴第六长安月的主人。

  从后者口中得知,那一战,占了上风的人正是秦舞阳。相反,楼拜月却负了伤在身。

  至于黄裳儿后来为何没有跟上车队,则就不得而知。

  终于有了舞阳下落,得知并无性命之忧的苏寒山悬着的心稍稍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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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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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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