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眉皇主怒骂姬凤洲,坚决抵抗景国的九子镇海计划,说“吾辈岂如敖舒意?岂甘为犬马?”
这不仅仅是对敖舒意的唾骂轻贱,其实也是在某种程度上描述了事实。
九座石镇镇长河,叫现世祖河万万安宁,万万年平波。那不可解封的枷锁,是真的压在敖舒意身上!
按照当年和烈山人皇的约定,祂永镇长河,也永为长河所镇。可以说是世上最不超脱的超脱者,空有无上伟力,却困坐龙宫,受限於长河。
长河虽广有万万,具有无与伦比的超凡意义,可要将一尊超脱者局限在其中,也太过约束。
海族若是接受了姬凤洲所勾勒的九子镇海的格局,沧海只会比长河更局促。此後所有海族强者,也当如此,一旦有资格对人族产生威胁,身上的枷锁就会显现。
超脱者更是几无可能再诞生。
所以赤眉宁死不降。
但敖舒意这种被骂了这多年“河犬”、根本不在意自尊自由的角色,又为何降而复叛?
而且是在人龙战争已经结束的这多年以後,在这种可以说毫无成功希望的时刻。
龙族不可能重掌天地,无论水族还是海族,也都绝无可能再回到同人族分庭抗礼的阶段。
祂的反叛,有何意义?
祂不仅选择了一个对祂自己来说十分糟糕的时机,祂的行为本身也是在找死!
宋淮之所以尤其的想不通,是因为不久前景国天子才把长河龙君请去天京城喝酒赏花,给予了足够的尊重。一方面强调水族的历史贡献,承认水族的历史地位,一方面又给长河龙君做出承诺,还亲自划下底线,严厉打击水族奴隶生意,保证水族的尊严……还送了礼物呢!
景天子做这多,就是为了安抚水族,安抚长河龙宫,也算是为这一次大侵沧海所做的诸多准备之一。
作为中央帝国的天子,亲自奉酒、敬称长者,已经很有诚意了。
当今天子的爱女,长阳公主姬简容,还即兴演了一场剑舞。
那可是和瑞王姬青女、璐王姬白年并驾齐驱,有资格争夺中央帝国储位的皇女……对长河龙君还不够尊重?
在宋淮看来,简直都有些破格!
彼时敖舒意也是言谈甚欢,笑意盈盈,怎的一转头,就席卷长河,撼动神陆?
魏玄彻现今在那痛斥景天子,景国人都没法子解释。
敖舒意老老实实地在龙宫坐了几十万年冷板凳,去一趟天京城,回来就叛乱!这下要说是景国天子在会谈逼反了长河龙君,谁能不信?别看应江鸿现在声高气壮,半点不示弱,恐怕心也在嘀咕——会不会天子在左右无人的时候太过无礼,倨傲不加掩饰,伤了老龙君的颜面?
曹皆立於钓竿已折的钓龙客雕像之侧,一脚镇住摇晃的怀岛,放眼远眺神陆长河,终究心神难定。只是喟叹一声:“祂为超脱者,无有不能!倒不如问,祂想要做什?”
九镇当然是跨越时光的伟迹。
可超脱者的境界,也称名为“伟大”!
敖舒意安分了数十万年,低调得几乎不让人感受到祂的存在。可仅仅是“活过几十万年”这件事本身,就是无数绝巅强者梦寐而不及的神话。
祂的力量,祂的神通,岂是非超脱者所能想象?
至於祂怎敢……
曹皆不清楚前段时间景国天子於天京城宴请龙君,究竟吃喝了什,沟通了什。
长河龙君在当今这个时代举起叛旗,的确是愚蠢至极的选择,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可若单就反叛的行为来说,今时今日的确是对长河龙宫而言,再好不过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往前往後可能都不会再出现。
自当年姬玉夙立国以来,屹立於长河东北岸、被长河半抱着的景国,就一直是镇压长河的主要力量。长期以来肩负着监察黄河水位、监察长河龙宫、巡察九镇封印的责任。
今日景国东去也。
景天子姬凤洲,斗厄这天下第一军以及统领斗厄的真君於阙,蓬莱岛掌教灵宸真君季祚,东天师宋淮,中域第一真人楼约……景国在沧海的投入之巨大,几乎抽调了所有能够抽调的力量。
对於长河的镇御难免不足。
至少是不足以迅速弹压敖舒意亲举的叛旗。
景国虽然强大无比,但又要坐镇中央,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挑战。又要主镇万妖之门,对峙妖族。又要镇守天门,还有诸天万界许多关键资源的看护……
有时候也捉襟见肘!
而长河南岸的魏国,亦是镇守长河的重要力量。可前段时间吴询以“接晚桑百姓回家”的名义,引魏武卒大举杀入幽冥,至今还未归返。
长河两岸的镇御力量,正是前所未有的空虚时刻,这也就有了长河龙宫揭竿举旗的空间。
但是,问题还是回到了“但是”——
敖舒意的目的是什?
长河龙君可以是个阴谋家,可以是个野心家,但他不应该是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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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想不到这做对敖舒意有什好处,所以才会叫那多人意外。
“龙君!”
就在这个时候,於那西极之地,响起一个威严堂皇的声音。
此声如旭日初升,一那华光万丈,照破山河。
“龙”字发出时,尚且山河板荡、风雨飘摇。“君”字落下後,已是阳光普照、风调雨顺。
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