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神兽召来之术!”
柔软的云地之上,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绷着小脸,十指变幻如飞,连换了好几个花活,最后并成剑指,煞有介事地往前一点:“急急如律令!出!”
“汪!”
兀地一声吠,一张云毯被掀开,一只灰不溜秋的小狗跳了出来。
“嗷呜呜呜!”
龇牙咧嘴,很是威风。
坐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清丽绝伦的女子,以手支额,很是无奈地道:“姜安安,这就是你几天不练字,辛苦研究出来的秘术吗?”
“怎么样?”姜安安喜滋滋道:“我厉不厉害呀?”
“你厉不厉害我不知道。”叶青雨叹了一口气:“我反正头疼得厉害。”
姜安安往她面前挤,噘着嘴道:“我这不是看你不开心,想逗你笑嘛。其实功课我都补上啦。”
她捧着她的宝贝松鼠匣,从中取出好几叠纸来,上面都是规规整整的大字:“你看嘛。”
叶青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道:“我是着急修行上的事情呢,没有不开心。”
“回头让我哥教你!”姜安安小手一挥,很大气地道:“我哥可厉害了!”
叶青雨随口道:“修行上的事情……我爹也还行!”
姜安安眨巴眨巴大眼睛,歪头问道:“我哥是天下第一,叶伯伯是第几啊?”
叶青雨:……
很难跟一个小孩子解释,内府境与洞真境的差距。天下第一内府与天下第一的区别,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得清楚。况且妹妹崇拜哥哥,本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却也不必打破。
她只能勉强道:“好,回头我请教你哥。”
姜安安想了想,问道:“楚国远不远?”
“挺远的。”叶青雨问道:“怎么啦?”
“我哥说他去楚国啦,楚国人哭着喊着求他去指点那个迷什么……”姜安安说着,召出自己的小云鹤,摊成一张信纸,直接趴在地上,写了起来。
“我让我哥给你带礼物!”
她写着写着,扭头看向叶青雨,眼睛晶晶亮:“楚国有什么好吃的呀?”
叶青雨先是有些感动,继是哭笑不得:“这礼物到底是给你带,还是给我带?”
姜安安嘿嘿一笑,在信纸上画了一个大圈圈,圈圈里写,“超多好吃的”,旁边又加了一个备注,“两份”。
写完之后,又满意地看了看,开心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汪呜呜呜……”
蠢灰亲昵地凑过来,用脑袋蹭她的胳膊,还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被她伸手推开:“没有你的份!你都藏得不好,被好多人一眼就发现了!”
蠢灰还以为是在夸它呢,开心得摇头晃脑。
“笨死你算了!”姜安安把信纸轻轻一折,丢在空中,它便化作云鹤,绕了几绕。
蠢灰跳起来想去扑,被姜安安伸手摁住。
在不知道确切地址的情况下,云鹤传信是需要得到收信人的呼应,如此才能万里奔赴。
云鹤若是寻不到人,便只能在它最后得到呼应的地方一直飘荡。
那地方其实只能是中山国赵玄阳擒住姜望之后,便将所有联系外界的手段都截断了。
叶青雨背手在身后,悄悄施了个障眼法,不让安安发现,她的云鹤其实并未往楚国方向飞。
念及这些,叶青雨难免有些愁容。
姜安安瞧了,很是关心:“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呀?”
大人总以为自己的心情能够瞒过小孩子,但其实往往不能。小孩子对情绪最是敏感。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叶青雨解释了一句,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温柔笑道:“我没事噢。”
姜安安想了想,咬咬牙,脆生生很有决心地道:“我把我哥哥分给你吧!”
“啊?”叶青雨脸上忽地飞起红云:“这……怎么分。”
“让他也做你哥哥!”姜安安一副我很伟大的表情:“这样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开心啦!”
叶青雨木然地噢了一声,随即恢复了清冷:“你该去练字了。”
姜安安:?
……
……
安慰不成反被教训的姜安安噘着嘴走了,很没有眼力见的蠢灰,屁颠屁颠地跟着离开。
浑不知自己已经被“委以重任”的姜望,还是第一次踏足草原。
放眼望去,莽莽苍苍,天地一片辽阔!
就像从逼仄的斗室走出,拨开蛛网、云翳、荆棘,骤然就领略到了大自然的胸怀。
它是如此宽广无垠,可以包容最自由的灵魂。
时值秋月,草原已经褪去了青翠,那扑满视野的“草衣”,绿中带黄,黄中染红,午后的阳光垂落,正是一个斑斓的秋!
此时的姜望,戴斗篷,穿麻衣,俨然一个孤独的旅人,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拄杖而行,
斗篷还是曾经顺的胖瘦人魔的那一只,拄的却是得自碧珠婆婆的行思杖。
说起来与这行思杖配套的,还有一只云暮樽,有奇毒无比的五色鱼养在其间。但姜望却几乎没怎么用过。
因为它毒性太烈,号称“受一吻而必死”,等闲时候姜望不会拿出来用,可是在真正遇到危险的那几次……拿出来也没有用,甚至根本拿不出来。
是以这条五色鱼在跟着姜望之后,竟度过了难得清闲的时光,几乎没有干过活,每日在云暮樽里优哉游哉,属于白吃白喝的典型。
跟蠢灰比起来,简直是咸鱼懒狗,一时瑜亮。
当然,区别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