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几人喝了顿大酒,刻意控制道元,让自己喝得大醉。一顿乱七八糟的聊天之后,也没有解决什么实际问题。
甚至第二天都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好像一起痛骂杜野虎来着。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好受了许多。
巧的是,前晚刚骂完杜野虎,第二天给他送信的人便赶到了枫林城。
有那么点心有灵犀的意思。
送信的是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卒,先去道院找到的凌河。
本来凌河见人未见信,心里一凉,险些当场哭出来,后来才知道这小兵带的是口信。并非是什么抚恤慰问之类的事情。
不过对方表示,这份口信一定要三个人都在场才能说。
凌河无奈带着送信小卒跑了一趟,把两个宿醉的家伙都拉起来,最后在姜望家里会合。
“行了吧?念吧!什么口信啊?弄得花里胡哨的!”赵汝成打着哈欠,连珠炮般极不耐烦地问道。
他向来起床气大,此刻对杜野虎的怨气已经溢满。
姜安安由唐敦送去学堂了,姜望正慢吞吞地引导着一条细细水流,刷洗牙齿。
那小卒看了看他,小声道:“杜爷说了,要让你们三个人规规矩矩地听。”
“多大的脸啊,小爷不听了!”赵汝成勃然大怒,转身就要走。
凌河一把抓住他,做和事佬:“听听狗嘴里吐什么象牙,再走不迟。”
“噗,咳咳咳!”姜望一口水呛到喉咙里,
连凌河这样的朴实人都忍不住出声损一下,可见杜野虎的行为多么欠收拾。
他倒是起了好奇心,索性牙也不刷了,随手招来三把椅子,放在院中,居中坐下了。
凌河拉了一把赵汝成,也一起坐下。
“行,我们很规矩了。说吧。”
赵汝成犹自不忿:“他有什么话不能写个信啊,还非得专门派个人跑一趟?升官了?喉咙痒啊?”
那小卒畏畏缩缩道:“杜爷说写信不过瘾,有些感情文字不足以表达。一定要小的跑一趟,说务必要把他的语气传达到位。”
“不识字就不识字!吹什……”
“行行行,你传达吧。”姜望赶紧打断赵汝成,让这小卒继续。
小卒清了两下嗓子,然后模仿杜野虎的嗓门,粗声道:“都给虎哥听好了!虎哥走通了气血冲脉的路子,现在已经小周天圆满!九江玄甲有二十年没有出现我这样的天才了!虎哥已经是校尉职,职位上只比赵朗那小子差半级。但九江玄甲,比枫林城城卫军,要强个两三四等,你们自己算算!”
说到这里,小卒伸手,试探性地在赵汝成头上摸了一下。
不待赵汝成发作,他连忙解释道:“虎爷让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拍一下你的头。”
当然,他没敢说杜野虎的原话是:“给那个小白脸的脑袋盖一巴掌。”
“汝成啊,那两个我都不担心,就你这么个懒货,跟你虎哥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可怎么办啊?”
小卒继续模仿道:“好了,说太多你也记不住。就这些吧。对了,我安安妹子肯定很想我了,你告诉她不要太思念,除夕的时候虎哥会回家一趟的!给她带礼物!就这样!”
小卒背诵完毕,长舒一口大气,如释重负。一副“我一个字都没漏,你们快来表扬我”的表情。
姜望等人对视几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憨憨”两个字。
赵汝成轻咳一声,对这小卒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卒洪声回道:“我叫赵二听!是杜爷帐下的小卒!正好回家省亲,杜爷就叫我带个口信!”
“那你们杜爷帐下,有几个小卒啊?”
“三……”赵二听打了个激灵:“杜爷不让说!”
“看来只有三个。”赵汝成摸了摸下巴:“行,你表现得很好。是个合格的狗腿子。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凌河宽厚,还准备留他吃个饭。但赵二听自觉说漏嘴,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不管怎么说,看样子杜老虎在九江混得不错,尽管“来信”的方式有些气人。终归还是叫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凌河起身回道院修行,他的奠基已经完成,如今正在尝试架构自己的小周天,
而赵汝成打着哈欠往卧室里走:“三哥,我去你床上睡个回笼觉。”
……
……
幽暗山洞里,情状惨烈。
尸体横七竖八的交叠,血腥味道浓得刺鼻。
那味道一下一下地往心底钻,让人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方鹤翎跪倒在地,大声求饶:“饶我一命,我对你们有用,有大用!”
这次他本是跟道院里的师兄弟们一起追杀两名为祸镇民的左道妖人,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但追击至此后,才发现这是一个陷阱。
他们已入重围。
同行的师兄弟们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杀死,他见机得快,立即跪倒求饶,才苟延残喘了这么一会儿。
影影绰绰的人围在四周,没有人说话,都冷冷地看着他。
方鹤翎身如抖筛,不停丢着筹码:“无论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我都有帮助!我是枫林城方家的嫡脉嫡子,整个方家都是我父亲说了算!”
“哦?”
随着这个声音,方鹤翎才看到,前方一块石头上,背对他坐着一个人影。
他转过身来,脸上戴着的骷髅状白骨面具,隐隐发出惨白的光。在幽暗的山洞里,显得那双只露精外可怖。
“你还有什么用?”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