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又当又立

自从得知劫走武从灵的人是路凡,绘声一直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注意弟弟和人斗嘴。

授衣在场,伏剑是不可能提醒绘声的。

对于绘声来说,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考验,如果她没能够抓住机会与柔公主彻底切割,那么回到风少身边的机会将会变得十分渺茫。

这时陈小姐开始上菜。

诸人无暇吃饭,紧张的讨论怎么打草惊蛇,怎么引蛇出洞,争取在风少的命令传回来之前动手。

陈小姐趁着端菜的机会偷眼打量授衣。

之前清明踏青,周嘉敏当众羞辱她,将她从秋千上抛进湖里,又被人以风筝救上岸。

其实她并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谁,之后风沙让授衣前来安慰,所以她一直认为是风沙救了她。

她也不认识风沙是谁,加上当时满心羞臊,脑袋又乱,一直低着头没有多看,就认识服侍她裹伤更衣的授衣。

授衣嘴巴很严,问什么都不说,很快安排一架马车把她送走。

之后陈小姐设法找过救命恩人,可惜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授衣,趁着上菜特意在授衣眼前连晃几次,奈何人家像是不认识她,连视线都没瞟过来。

那个三河帮的小青年没资格进屋,一直紧张兮兮的候在门外,每次陈小姐出门,都要凑上来咬着牙胁以警告。

陈小姐十分怕他,战战兢兢的不敢有多余的举动。

绘声忽然拍桌起身道:“都别说了,你们谁都不要动,我这就去找路凡要人,量他不敢不给我面子。”

孟凡急了,叫道:“姐,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绘声摇头道:“很多事你不知道,就算他不交人,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伏剑冷不丁道:“以前不敢,现在未必。我提醒你一下,路凡是在芙闺楼劫的人。”

绘声神情剧变,她一向迷糊的很,远没有伏剑精明,想得更不深远,刚才仅是在担心得罪柔公主,还真没想过柔公主的人在主人的地盘劫人意味着什么。

伏剑这一点醒,绘声顿时想通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以主人和柔公主的关系,路凡自然不敢动她半根毫毛。

如今敢在芙闺楼劫人,分明在打主人的脸,柔公主连主人的脸都打了,宰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更是不在话下。

绘声妩媚的桃花眼透出恐惧的神色,散碎的目光又迅速转为坚定,咬了咬唇,颤声道:“那我更要去了。”

孟凡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宫天霜叫道:“我也去。”

伏剑和授衣相视一眼,伏剑道:“没有必要孤身犯险,钟小姐的计策相当不错,你既然愿意出面,那就照着她的办法来,我们给你压阵。”

绘声拿定了主意,不再犹豫,定神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几人纷纷起身,一下子走了个精光。

那个小青年在门口哈着腰,赔着笑目送。

过了会儿,他如释重负的长舒口气,腰杆又笔挺起来,迫不及待的回到屋内于桌旁坐下。

刚才一屋子美人,梅兰竹菊,各显风韵,不仅瞧得人眼花缭乱,更是痒得人心热跳。

可惜他仅能在心里意淫一下,伏剑到来之后,更连胡思乱想都不敢了。

如今人走桌空,压抑的心潮登时澎湃。

嗅着房内若有似无,又各具风情的女儿香,想着这些美人刚才就坐在他现在坐的位置上,忍不住伸手抚摸左右凳面,搓香于鼻尖细闻。

小青年烫热的心思忽然热跳几下,向陈小姐招了招手,笑嘻嘻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过来陪我喝酒。”

陈小姐花容惨淡,柔弱无力的挪步过去,给小青年夹菜倒酒。

小青年不仅喝酒吃菜,还动手动脚,酒意一上头,更见肆无忌惮。

把陈小姐幻想成诸位美人,遐想自己正左拥右抱,鼻息愈粗,好不快活。

陈小姐被乱扯得衣带渐宽,偏又不敢躲闪,端得欲哭无泪。

想她也是名门闺秀,一朝落难,居然连个小痞子都能欺凌侮辱她,一时间不仅恶心透顶,甚至想一死了之,把小青年重重的推开。

小青年冷笑道:“你家已是破鼓万人捶,再无钱打点,别说官位,你父亲连性命都保不住。现在不从我,将来就是万人穿的破鞋,再想后悔,晚了。”

陈小姐哆嗦一下,黯然垂首。

小青年嘿嘿笑道:“贱奴还敢推我,该受什么惩罚,你自己清楚,给爷爬过来。”

一个寒意刺骨的女声在门口道:“你在干什么?”

小青年仿佛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打着哆嗦跳起身来,结巴道:“小,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他认得这个披发美人,跟伏少一起进的门,并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肯定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陈小姐双手拢着开敞领口,扭头张望,忍不住哭道:“授衣小姐,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

授衣问道:“你认识钟小姐?”

陈小姐呆了呆,使劲点头道:“是她让您来救我的吗?”

授衣没有作声,跨门进来,纤腰一折,于桌旁的地上拾起个香囊,在陈小姐眼前晃荡,轻声道:“她说她的香包掉房里了,让我帮忙取一下。”

当日清明踏青,她不仅认识了陈小姐,主人还让她安排钟仪心去牢里和父亲相见,以及与一位升天阁的侍剑搭上关系。

尽管两人见面不多,还是搭得上话的,起码授衣不会像像忽视陈小姐一样忽视她。

钟仪心突然半道上恳请她回来拿香囊,她隐约觉得事情并不单纯,来后看见陈小姐受人欺负,心里一下全明白了。

钟小姐不仅善良,而且聪明,亏她想得出这种不经意的法子。

小青年见授衣仅是回来取东西,绝望的心思一下子活泛了,赔着笑道:“授衣小姐别听她胡说,她就是个贱婢,犯了错我正在罚她。”

陈小姐慌道:“我是盐铺的掌柜,不是奴婢,他逼着我顺从他,否则就要把我赶走。”

小青年哼道:“明明是你自己哭着求着舍不得走,别又当又立。大把的人想当这个掌柜,又不是非你不可。”

陈小姐无言以对,低头抹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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