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难得舒舒服服的休息了几天。
大半时候都在睡觉,准确说是补觉,毕竟前几天几乎一刻没合眼,实在撑不住了。
他估计自己要在东鸟呆到明年开春,如今形势对他非常有利,应该没有什么烦心的事能够烦人,于是打算趁机散个心,就在潭州尝尝美食,附近逛逛美景。
再次走上潭州街市,与初来的面貌大不相同。
已经压抑很久的潭州城似乎提早过了春节,本来肃杀死寂的城市一片欢腾。
住家商铺无不张灯结彩,一直躲在屋内不敢出门的百姓全都涌上大街。男人游逛,妇女采买,孩童戏耍,鞭炮沿街入巷,一直响个不停。
不少大户人家甚至打开门禁,设下流水长宴,任由路人进来吃喝。
风沙与云本真、绘声和伏剑同车,风沙掀着车帘不住向外打量。
马车是三河帮的,护卫也是三河帮的,今天的行程就是伏剑安排的,毕竟她在潭州闹了这么一通,已经有了在地的人面,大致情况还算熟悉。
风沙难得这么悠闲的吃吃喝喝逛逛了一整天,心里很满意,眼看日头将落,马车不是往码头行,随口问道:“这是去哪?”
伏剑笑道:“我在城内最大的赌馆不恨坊包了一个贵厅,让主……让风少试试手气。”
风沙笑了笑没有吭声,他并不爱赌博,然而伏剑一番好意,没必要扫兴。
伏剑瞧出主人兴致不高,忙道:“不恨坊位列天下十大赌馆之一,别具特色,别说辰流江陵没有,各地有名的赌馆全掰着指头数一遍,也算得上独树一帜。”
风沙来了兴趣:“什么特色?”
伏剑抿嘴一笑,神秘兮兮的道:“您去了就知道。”
风沙失笑道:“小丫头还卖关子,好,我去长长见识。”
绘声插嘴道:“但凡赌馆都沾帮派,别是那个讨厌的香竹帮罢~”
香竹帮之前和三河帮结了仇,进城时又给风沙弄了点小麻烦。
“不恨坊的后台是柴刀帮,听名字就知道两帮不对付,实际上的确不对付。我打伏击那么顺,就是柴刀帮在香竹帮的卧底透的信。”
伏剑那时正巧带人打了个伏击,将香竹帮的高层几乎一网打尽,还亲手宰了人家几个堂主。
她想了想,加了句:“柴刀帮和三河帮是老关系,我一来就接上了。”
三河帮当初在辰流吞并了不少水帮,所谓的老关系就是原来人家的关系,她这一趟顺手接过来不少。
风沙点点头:“待会儿你领头,我就是伏少的朋友,跟在旁边见个世面,别又婢子主人什么的秃噜出来。”
伏剑嫌主人这一句反复啰嗦,嗔道:“知道了。”
马车又行一段停了下来,风沙掀帘一看,上方正是不恨坊的金招牌,陡一眼就知道堂皇气派远非辰流的赌馆能比。
他抢先下车,束手候在旁边。
云本真跟着下来,绘声出来时还顺手搀了伏剑一把。
伏剑轻咳一声,端起了帮主的架子。
一个锦衣女子忽然从旗杆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娇笑道:“伏少可算来了,奴家等久了呢!你看,手都冷僵了。”
伏剑显然和她相熟,笑道:“艳姐居然亲自等候,伏剑好生过意不去。”
艳姐眼珠滴溜溜的转过风沙几人,腻声腻气的道:“这位小哥一表人才,想必就是伏少的朋友了。敢问怎么称呼?”
风沙笑道:“一表人才不敢当,在下姓胡,胡九道。见过艳姐。”
艳姐明显是个人精,似乎瞧出他在胡扯,当然不会点破,笑盈盈道:“胡爷快请进,里面都安排好了,就等你来玩。”
风沙的确好奇伏剑说的特色,跟着迈步而入,进门第一眼就发现这赌馆的确有点意思。
寻常人或许瞧不出门道,落他眼里,这富丽堂皇的大厅分明就是一个阴阳五行阵。
一张张赌台对应阴阳卦象,装饰物什乃至植物构成五行相生的循环,整体布置还隐约有点大九州的格局。
五行就罢了,九州格局乃是阴阳一脉独门秘传,绝非流落到江湖上什么帮派门派能够弄出来的。
这间赌馆乃至这个柴刀帮肯定与阴阳家脱不开关系。
阴阳一脉汉末就已经不名于世,至今千年无闻,其实没有彻底消泯,仅是分支太少太散太过式微,没想到居然跑来开什么赌馆。有点意思。
风沙心里立刻有底了,这里跟四灵跟隐谷肯定扯不上关系,没有必要担心太多,舒舒服服玩一场就是了。
各个古老的宗派传承之间其实有些约定俗成的规矩。
如果起了冲突纷争,你可以杀也可以灭,然而在此之前不会轻易涉入别人的地盘搞事,尤其面对已经式微的宗派,强势一方会更加谨慎。
四灵、隐谷这样旗鼓相当的情况,彼此间才会少掉很多顾忌,起码不用担心不小心用力过猛把对方给连根铲了。
如果某天哪方彻底落败,另一方就算恨意滔天非要赶尽杀绝,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给对方留点旁支末根。
毕竟谁都没法保证自己一脉永盛不衰,何况往上数代,大家或多或少都能扯上不浅的交情,所以有些事情没人会做绝,有些规矩该守还得守。
随着艳姐往里走,风沙发现这里的荷官女侍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能不露就不露,领子竖的高高的,连手上都带了缎滑的指套。
然而严实过了头,各具妖娆美妙的身段曲线简直比没穿更一览无余。
还都是些绮年玉貌的美女,姿色气质俱佳,几乎不逊色于升天阁。
艳姐扭头瞧见风沙眼神愣愣,不禁掩嘴娇笑:“胡爷第一次来,奴家顺路给你介绍一下玩法好了。”
风沙轻咳道:“在下不善赌,没那么讲究,随便玩玩就好。”
艳姐嫣然道:“怪奴家没说清楚,不是赌牌的玩法,是赌馆的玩法。喏,瞧见她们腰间配牌了吗?”
风沙转睛一扫,荷官女侍腰侧都挂着个配牌,有的金光耀眼,有的银光闪闪,也有亮泽的新铜。每面配牌上面还刻有数字,几乎都不相同。
所有配牌唯一相同处就是做工极其精致,一看就出自巧匠之手。
“配牌对应筹码,不能多也不能少……”
艳姐露出暧昧且妩媚的笑容:“只要恰好赢够,她这一天就归你了。当然,这仅是其中一种玩法,太多介绍不完,待会儿边玩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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