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风沙得知庞公没能斗过王尘子,被迫卸任隐谷执事。
那时,他还在幸灾乐祸,乐观地估计,整个隐谷都会乱上一阵。
结果今天就来个晴天霹雳……赵弘对四灵的影响当然远超庞公对隐谷的影响。
接下来一段时间,四灵只会比隐谷更乱。
赵弘不光是四灵玄武总执事,还是天下第一军护圣营的左军使。
这是一支可以跟契丹主力大军正面对决,还能战而胜之的军队。
护圣营光是存在,就能让当今任何势力尊重四灵说得每一个字。
别看仅驻军凤翔一隅之地,实际的势力通过四灵分堂遍布天下。
而总堂的护圣营毕竟是军队,有些情况跟分堂不一样。
三位分堂总执事的地位大体是平等的,谁也管不到谁。
总堂的三位总执事却是有高下之分的,要遵守军令的。
身为护圣营左军使,赵弘理所当然掌控着整个护圣营。
负责后勤的朱雀总执事和护圣营右军使白虎总执事通常会唯他马首是瞻。
赵弘之死,一定会在四灵的内部掀起惊涛骇浪,激起权力斗争。
其实斗争早就已经开始了,风沙愣了少许之后,突然反应过来。
北周总执事通过飞歌告诉他:九天前,玄武总执事病逝于开封。
换而言之,飞歌从奉命到江陵,从北到南,一共就只用了九天?
风沙满心狐疑,追问飞歌细节。
这才知道,早在半月前,飞歌就被北周总执事从许州召至开封。
不仅秘召而且甚急,到开封之后,也不告知做什么,就让静候。
严令单独居住,形同囚禁,不许他见任何人,不许任何人见他。
直到九天前……
然后飞歌奉命南下,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路过许州才叫上斩邪。
这说明北周总执事对赵弘之死有所预料,只是无法确定具体时间。
于是提前召飞歌到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时,北周总执事显然就已经打算要把赵弘的死讯以最快的速度告诉他。
这一行为本身,足以说明北周总执事非常担忧赵弘死后的局面。
换句话说,北周总执事并不认可赵弘临死前可能会安排的后事。
赵弘能安排什么后事?想也知道肯定是给赵仪铺路呢!
恐怕是想让赵仪升为玄武总执事、就任护圣营左军使。
也就掌控了四灵总堂和护圣营。
一念至此,风沙不禁失神。
四灵的内部斗争已经开始,他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本来他鞭长莫及,但北周总执事既然指望利用他,那就一定会给赵仪设置阻碍。
起码会撑到他把手伸过去。
风沙回神后,把斩邪叫进来道:“你和斩邪不要走,暂时留我身边,专职联络。”
飞歌晓得兹事体大,毫不犹豫,肃容应声。
斩邪不太情愿,看了飞歌一眼,跟着应下。
风沙连续下令,让飞歌去找流城主事云虚,让斩邪去找江陵主事苏环。
最后道:“让她们立刻来见我。切记要密,就说有急事,其他什么都不要讲。”
飞歌道:“我们对江陵还不熟。”
风沙颌首表示知道了,领着二人出门。
亲自守在门口的马玉怜赶紧迎上来。
风沙先让她把张星雨从屋顶叫下来,然后吩咐两女分别给飞歌和斩邪做向导。
并从随行卫士中拨出两组跟随听令。
他自己则带着陈璧和元八娘直接返回居所。
接着下令封锁侧院,除了云虚和苏环,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死。
苏环很快赶来,刚想问什么事,风沙摆摆手道:“等云虚来了一起说。”
苏环见他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心知出大事了,压下好奇,安静等待。
等了少许,见没有婢女进来侍奉,还主动去烧了水,给风沙泡了盏茶。
风沙一直处于沉思中,看到了,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看见似的。
云虚来得很晚,一进门便满身酒气扑鼻,两颊浮酒晕,瞧着煞是明艳。
转着圈晃到风沙跟前,伸手抚摸风沙嘴唇,吃吃笑道:“我跟别的男人喝酒了,一高兴便多喝了几杯,你不高兴了么?”
这醋味浓的,熏得苏环好生尴尬,轻咳一声。
云虚斜视道:“你咳嗽什么,我喝我的,他睡他的,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听她语无伦次,苏环心知她要么是真醉,要么就是装醉。
以她的经验,更像耍酒疯。
风沙豁然起身,一把抓起手边茶盏,冲着云虚当头泼下。
宛如瀑布盖顶,云虚登时打了个激灵,抹着脸凶道:“你干嘛!”
幸亏茶已经凉了,不然这一下非把云虚烫出个好歹不可。
云虚今天确实喝了不少酒,要说醉还不至于,多少有那么点借酒装疯的意思。
因为风沙最近做了很多动作,明显想利用武从灵打压她。
偏偏干得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有火发不出,她也只能借酒撒泼。
风沙冷冷道:“清醒了?”
云虚看他一眼,敛容颌首。
她只是装疯,又不是真疯。
风沙明显发火了,再敢装疯卖傻,保管什么面子里子全都剩不下。
苏环挤出个笑脸,抽出手帕上前来,想要帮云虚清理。
云虚一把推开苏环,冷眸冷漠道:“谁要你假惺惺了,我自己来。”
虽然是风沙让她在苏环面前丢了面子,但是她当然不敢怨怪风沙。
心头邪火一股脑全都冲着苏环。
苏环讨个没趣,悻悻然退到了风沙身边,肩并肩瞧着还挺亲昵的。
云虚一看,更加恼火,好像这才是一对,一起看着她这只落水狗。
她本来心眼就小,这下更加记恨苏环。
风沙不耐烦等这么久,沉声道:“你们听好,玄武总执事,病逝。”
仿佛咵啦一声巨响,两女被惊雷打到定住。
看她们呆滞的模样,跟风沙刚才一模一样。
别看云虚喝了酒,竟比苏环反应更快,急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风沙回道:“九天前。”
云虚又是一愣,继续问道:“谁告诉你的?”
风沙道:“北周总执事。”然后简述了细节。
云虚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虽然未曾发声,俏脸上写满了“不可能”。
风沙推测出的事,她至少能推测出八成,就这一瞬间,已浮想联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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