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舞罗衣交谈之后,风沙大略弄清楚了今天这件事的起因。
最上一层是十夫人针对高王妃,深一层是十王子对付高王。
再深一层是舞罗衣支持十王子对付高王。
因为把程子佩拖了进来,还可以视为北周方面拉着隐谷针对四灵。
归根结底是云虚不满自己在中平无得利,所以兴风作浪。
风沙当然很不爽。
中平的局势本来完全归他主导的,被迫让隐谷咬掉一半。
现在云虚放着拆分三河帮的正事不管,也要分上一杯羹。
这叫什么?不务正业好不好。
于是直言不讳道:“依我看,今天先散了,你带我去见云虚,我亲自跟她说。”
舞罗衣愣了愣,有些不情愿。
她把风沙拉出来说小话,是想拿柔公主劝风沙放手。
见风沙不同意,还特意捡了柔公主最近的事迹说说。
没想到适得其反,风沙非但不同意,反对更坚决了。
她毕竟不敢当面顶撞风沙,以撒娇的口吻道:“哎呀,来都来了,还这么多人,说撤就撤,奴家多没面子啊!”
风沙有些不悦,皱起了眉头。
舞罗衣进一步挽住他的胳臂,尼声尼气地贴脸道:“好久不见,你想不想我呀?反正我好想你,时间不早了,也别到处走了,就这找个地方,奴家陪你多喝几杯。”
吹气如兰,语气暧昧,充满诱惑,令人浑身酥麻至腿软。
风沙笑了笑,不置可否道:“跟我来。”
身子往前一动,舞罗衣那丰腴的娇躯居然像棉絮附着一样随着动,轻若无物。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风沙居然又转了回去,进去便道:“散了散了,都散了。”
舞罗衣身子略僵,有心想松开臂弯,把风沙推开,却反而被风沙揽住了腰肢。
不仅揽住细腰,竟是堂而皇之摸上了她后面的挺翘,还是一抓一把浑圆那种。
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毫无顾忌地捏好几下。
胡姬素来以风情浪荡闻名,舞罗衣也不例外。
换在平常,她说不定还会扭动几下,咯咯笑上几声。
现在不一样,风沙下手非常之重,绝对是有意为之。
没有半分狎昵,分明是种警告。
警告她不准乱说,也不准乱动。
不管舞罗衣的手下也好,巡防署的步快也罢,乃至荆江会中人,无不看傻眼。
大家都摸不清楚这个小白脸跟舞罗衣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个个不由自主地给风沙让开了路,手中的兵器也纷纷垂了下去。
风沙直接揽着舞罗衣插到高王妃身边,身子一转,另一条胳臂揽住高王妃的腰,笑道:“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太过片面,齐人之福不就是双至嘛?嘿嘿。”
这一下满场哗然,又迅速安静到可听针落,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风沙口中说着不着四六的话,脚步不停往外面走,眼神寻觅苏苏。
看见了五爷,看见了岳七爷,甚至看见了洛深深,就没看见苏苏。
刚才仗剑保护高王妃的白衣少女不知何时跟到了他的身后。
高王妃的一众手下见状,也都纷纷推开包围,各自跟上来。
这么多人行动,动作脚步声悉悉索索,两边却无一人说话。
高王妃这边想着快点离开,舞罗衣那边都盯着舞罗衣,指望舞罗衣明确下令。
尤以十夫人季纯最迫切,人都追到舞罗衣身边了。
眼神在舞罗衣和风沙,乃至高王妃身上来回打转。
神态焦急,嘴唇动了又动,想说些什么。
舞罗衣不敢反对风沙,又不想表示同意。
只能以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和默认之意。
反正看起来就是木无表情的样子。
刚才一直维护高王妃的程子佩这会儿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风沙,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
她认识风沙,但只见过几面,算不上熟悉。
加上风沙这次扮得太好,她实在认不出来。
甚至连眼熟都谈不上。
当下的情形,令她十分疑惑,觉得舞罗衣应该是受到熟人的挟持。
在不明白情况之前,隐谷并不方便涉入。
她不动,麾下的隐谷高手自然也就不动。
一帮人眼睁睁看着风沙带着人走了出去。
来到巨大的席榻外面之后,地势立时开阔,高王妃的一众手下迅速散开。
以白衣少女为中心,护住了风沙、舞罗衣和高王妃的前后左右。
与后面追出来的那一大帮人形成了对峙。
两帮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快要转出静池,高王妃那边的红衣少女突然拦到前方,平剑平眉娇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胆敢劫持王妃和舞姑娘。”
这一阻拦,季纯那帮人立刻找到主心骨,呼啦啦加快步子围了上来,重新包围。
高王妃心里慌张,使劲盯着舞罗衣,指望她说话。
舞罗衣根本不搭理,好像打定主意,一言不发了。
高王妃无奈,只好去看风沙。
风沙笑了笑,抓着舞罗衣的大手用了几下力。
舞罗衣猝不及防,忍不住哼出声,双颊鼓晕。
眼波流转,浮泛媚态,俏眸挂雾,嗔视风沙。
风沙抬动下巴,示意她说话。
舞罗衣咬着下唇,反把臀送。
一副任君随便采撷的样子,但是休想让我开口。
红衣少女见状,红着脸暗啐一口:“歹人休得无礼,放开舞姑娘,饶你不死!”
说话间,挺剑更进一步,剑尖邀指风沙的咽喉。
白衣少女从后面跃上前来,同样拔剑平指,眼睛盯着对面,嘴上冲风沙小声道:“她爹是十王子的首席剑客保光子,一手归真剑名扬巴蜀,威震秦凤,你小心点。”
风沙微微一怔,问那红衣少女道:“令尊是保光子?是陵州判官保光子吗?”
陵州是旧蜀之州,判官不是匪号,而是官职名。
旧蜀亡国后,原本的州官或死或逃。
威震秦凤,说明曾经往北逃到秦州、凤州,如今又在江陵,可见流离。
不过,州判官不是什么大官,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当然另有原因。
红衣少女挺剑挺胸道:“知道就好,劝你赶紧束手就擒,否则把你大卸八块。”
风沙不禁失笑,“我素喜花间集,令尊多有名篇载其上,读之令人爱不释手。”
花间集多是艳词,收录保光子六十几篇,不光文采斐然,显然也是风流中人。
至于剑法什么的,他一点都不关心,甚至都不知道保光子会武功。
似乎还挺有名的。
想想也是,旧蜀被灭时巴蜀大乱,如果武功不高,恐怕逃不出来。
红衣少女听风沙提及花间集,脸蛋立时涨得通红,好像十分嗔恼的样子。
风沙很兴奋,没留意她的神态,笑道:“今天不是时候,他日再去拜会。”
花间集是旧蜀词人所作之合集,目前还在世的作者寥寥无几。
传入辰流后,对辰流影响巨大。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会唱上几句。
其中他的贡献不小。
因为最开始就是他让宫青秀唱花间集的,连着升天阁一起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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