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巡防署令李含章主持侦办莲花渡私盐案的任命很快正式下达。
为了安定民心、平稳物价,总管府和城主府联合发布了联名布告。
张贴于各衙署、城门、市场、驿站等城内外显眼处。
并请专人向百姓宣读。
就好像一块大石突然砸进水里,溅开的不止是水花,还有一圈圈的波浪。
百姓议论纷纷,赞赏者有之,质疑者有之,将信将疑者更多,反正说什么都有。
街头巷尾、巷内坊间、茶馆酒楼,不乏一些所谓“消息灵通人士”绘声绘色地传扬一些看似在情在理,实则似似而非,又好像与私盐案无关的小道消息。
比如宣扬齐老爷子的爱女齐大小姐实乃是江城第一美人,美艳无方。
武平军军使王魁求娶不成,竟然举大军攻江城,抢也要抢得美人归。
齐老爷子为保爱女,以花甲之年忿而披甲抗敌,终致王魁无功而返云云
这故事听完,谁不叹一句红颜祸水!更好奇此女究竟何等倾国倾城?
懂行的人一看便知,这分明是鼓噪舆论的起手式。
果不其然,随着齐蝉名声大噪,负面消息迅速增多,直至铺天盖地。
比如因为一点小事,竟指使差役枷老弱妇孺于闹市;
与多名城卫军高官往来密切;
有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江城会高层深夜出入其家;
与负责侦办私盐案的巡防署李马快好像是一对恋人;
有不少人说她曾经做过交际花;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间杂一些交际花的香艳故事,大家都喜闻乐见那种。
种种消息,有真有假。
总体上,真的多,假的少。
所以,假的也像真的。
由此蔓开的流言蜚语,少说有十几个版本。
一个比一个活灵活现,仿佛亲眼看见一般。
齐蝉不仅灰头土脸,端得焦头烂额。
一直躲在坠露小筑里,连家门都不敢出,更不敢回齐府。
尽管民间闹得沸沸扬扬,那顶多算是入被窝前的暖被窝。
真正钻进热被窝,搂着民间舆论睡觉的是巡防署的某些高层,比如几名副主事。
他们以民间舆论为引子,开始向许主事质疑齐蝉和李含章的关系。
后面引而不发的是:齐蝉涉及走私,齐老爷子是否知情?
至于陈轻舟和齐蝉的关系,陈轻舟和吴会主的师徒关系。
这几名副主事直接无视。
这属于更上层的争锋,上面自有撕扯。
轮不到他们来干,也不敢。
随着李含章进驻三河帮江城驻点,开始着手调查莲花渡仓库和运输的情况。
针对李含章和齐蝉关系的质疑越发尖锐。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掀起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迫使李含章从齐蝉开始调查。
齐蝉可以躲起来不见人,李含章想躲躲不了,直接面对这股力量的压迫。
他询问了不少三河帮帮众,几乎都会义愤填膺地反问他:
为什么去不查你的齐大小姐,反而跑过来查我们三河帮?
怀着这种想法,抵触情绪可想而知,人人都是一问三不知,调查十分不顺利。
这只是这股无形力量最直接的表现,他还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李含章每天回来汇报情况的时候,许主事都给李含章打气鼓劲。
然而,许主事肉眼可见的疲惫,年纪轻轻的居然开始显出老态。
显然压在他肩头的重担比李含章大多了,日子远比李含章难过。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虽然高月影对他很凶很霸道,人家确实有凶霸的本钱。
本来三河帮尽是些桀骜不驯的刺头,他找过高月影后,这些家伙也不知怎么了,开始老老实实地坐着挨盘问,尽管还是问三句答半句,起码没人敢跳着脚要打人了。
用江城本地话讲,这叫不敢翻翘了。
其实李含章仅是例行公事,并没有用心查案。
得到张星火的指点之后,他知道这件私盐案并不是单纯的案件,而是权力斗争。
其实根本无需他主动调查,自然会有人把各种证据往他手里塞,想不接都不行。
难点在选择哪些证据,他选择的证据将会决定查案的方向。
这个方向才是人家所需要的,乃是上面那些人争夺的焦点。
一开始,李含章还将信将疑,认为张星火言过其实。
案子哪有这么查的,没有人会傻到主动跳出来担责。
事实很快证明,张星火地推测一点都不错。
没过多久,确实有人跳出来自首。
李含章还没决定问什么呢!人家已经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不止扯出了三河帮江城驻点的几名高层,甚至扯上了长江沿线驻点的数名主事。
几份证据外加口供并起来一对,这批私盐从购买到运输,直到囤进莲花渡仓库。
时间、地点、数量、价格,当中过了几个人的手,事无巨细,一一分明。
往来单据、签字画押,无不俱全。
称得上证据确凿。
棘手在于,所有的线索和证据居然直指三河帮的宫帮主。
具体是宫帮主身边的两名心腹。
一位是岳阳帮的大小姐,一位是湘水十八连环寨总寨主的压寨夫人。
李含章还在岳州混在王魁身边的时候,跟岳阳帮的岳帮主打过交道。
岳老帮主知道他从江城来,顺嘴提过他唯一的女儿就在江城,在宫帮主身边。
疼爱之意,溢于言表。
就算把宫帮主抛开,就光凭两女的身份,那也不是江城会想动就能动的。
如果不动,现在舆论造势这么大,包括朗州军和中平在内的各方势力密切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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