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飞南?”
风沙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无意识地抚摸香软腻人的抱枕,双手动得很慢,脑袋转得飞快。
“没错,就是她偷看婢子洗澡。”
绘声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当时觉得窗外那人面貌殊异,婢子还以为活见鬼了,差点吓忘了。刚才看见她的脸想起来了,胡女异貌,就是她,不会错。”
被人偷窥洗澡,此事可大可小。
她最担心主人心里生出疙瘩,开始疏远她,甚至厌恶她,一发现这人居然是个女人,顿时喜从心来。被女人看光总好过被男人看光,严重性直线下降。
于是抛下钟仪慧,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看似告状,其实是为了她自己着想。
风沙唔了一声,他才不关心绘声关心的事情,他更关心雁飞南的身份。
姓雁,巴蜀来,嗯~
风沙乱摸的双手顿了顿,低头问道:“昨天那个挺嚣张的女人,是不是提过一位高大小姐?”
云本真正缩在主人的怀里小猫一样起腻,闻言扬起潮红的脸蛋,回忆道:“那个什么纹小姐仅是提到了一位大小姐,是雪岭门的女弟子提到了高家。”
“对对对!”风沙想起来了。
当时雪岭门的女弟子硬说绘声戴着的步摇是什么辟寒金钗,还是雁少打算拿来送人的礼物,意欲强夺之。
授衣搬出龙尾派的身份出面交涉。
龙尾派的二师兄王升乃是武德使,那个什么纹小姐显然不敢得罪,放了句狠话便即走了。
雪岭门的女弟子则向那纹小姐讥讽高家在汴州也不过如此什么的。
“蜀地的雪岭门和司星宗的高家居然有关系,似乎还挺熟络,这倒有点意思。对了,那个高,高……”
绘声忙道:“高映荷。”
“对,高映荷。她跟那个劳什子雁少说了我是什么人吗?”
显然是特指四灵的身份,他只有四灵的身份全然见不得光。
绘声迟疑道:“她~婢子记得她随着她的父亲参加了七夕晚宴,多少会知道点百家的规矩,应该不敢乱说话吧!”
风沙从躺平变坐直:“你现在就去落实,我现在准备梳洗。如果高映荷嘴还算严,今天我的身份是三河帮的客卿凌风。如果嘴不严,就当她的人情还完了。”
就是以后不用搭理她的意思。
如果高映荷真的向百家之外的人透露了他四灵的身份,尤其是墨修的身份,他只要向司星宗告上一状,高映荷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仅是拿人情来抵,没有打算追究,已经很大度了。
绘声走后,云本真、马玉怜和授衣纷纷起身,走马灯一样环绕着主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云本真服侍洗漱,马玉怜服侍更衣。
授衣则仰着俏脸并膝于地,以沾湿的软帛仔细地替主人擦拭。
三女先顾着主人,当然顾不了自己,甚至连层薄纱都来不及披,雪峰连绵无穷尽,波涛起伏如浪海。
风沙无心观峰赏浪,眼神一直没有聚焦,忽然向授衣道:“近几天你去找伏剑一趟,把柔娘的关系接过来,以后由你负责与她联络。”
柔娘已经动身离开汴州,以帮主特使的身份前往巴蜀,帮三河帮设立驻点,也是替他打前哨。
如果她能够帮助三河帮在巴蜀任意一州站稳脚跟,那么她就是三河帮某州分堂的分堂主。
如果她能够帮助三河帮在成都府占稳脚跟,那么她将立刻成为三河帮巴蜀总堂的总堂主。
一跃升为举足轻重的三河帮高层。
风沙本来并不想这么快从伏剑手中接过柔娘的关系,怎么也得看看柔娘去巴蜀之后到底行不行,再来依据情况,给予或明或暗、或大或小地支持。
归伏剑管,他可以少操很多心,一旦把关系接过来直接插手,那就不止是操心的问题了,相关的资源将会随之倾泻。资源包括三河帮,绝不仅止于三河帮。
之所以突然对柔娘寄予厚望,其实为了解除他自己的后顾之忧,免得在处理与雪岭门关系的时候变得患得患失,不能挥洒自如。
所有的挥洒自如,绝对不是大风刮来的。
人前自信的背后,缺不了呕心沥血的筹谋和布局。
未虑胜先虑败,柔娘就是他用来保底的退路。
哪怕跟雪岭门闹翻,哪怕因此得罪了雪岭门背后的大成会会主,也就是川盟盟主,他到了巴蜀之后也不会落到无子可用的窘境。
如果最终没有闹翻,看似会在柔娘的身上浪费庞大的资源,却杜绝了一不留神满盘皆输的死局。
为此,浪费再多他也舍得。
何况柔娘还是挺能干的。
之前他授意伏剑让柔娘在盖万和王升之间当探子,柔娘做的相当不错。
他轻而易举地把盖万掀倒,连柴兴都没法拦下,柔娘多少是有些功劳的。
没有她不停地透风,机会不可能抓得这么好,代价不可能这么小。
加上柔娘饱经挫磨,尝过咸苦,十分珍惜机会,也十分卖力。
往她的身上下注,应该可以保本,至少不会赔上太多。
值得赌上一把。
一念转过,风沙向授衣道:“你亲自挑选几名剑侍立刻动身追上柔娘,留在她的身边予以保护和协助。若遇紧急情况,让她们以我的名义求助当地的玄武。”
哪怕他是北周玄武观风使,因私事招呼麾下的玄武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如果他人在当地,代价会很小,如果相隔千里,代价就会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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