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诸天第七百四十一章:狂潮落幕晴时雪收回玉手,肌肤雪白浸润,不着一缕血腥。
甚至连安云潇的胸口,都没有任何被洞穿过的迹象,依旧平整如初,只是身上流转着的剑意,却在一瞬崩塌。
“呵,剑胎吗?”
一语轻笑,安云潇的嘴角滑下一缕腥红,眸中的清白,也全然消散不见,露出了内中坦然而又欢喜的笑容,很是满足。
“若是于你有用,送你...又有何妨?”
言罢,安云潇瞳孔一暗,眸子缓缓闭上,身躯向后倾倒,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再无半点生息。
“世人痴情人,大抵也是愚蠢。”
晴时雪眸中微微一闪,便是归于了平静,心中甚至都没有半点波澜,却是看了看躺在地上,一脸安然含笑的安云潇,又是轻轻一叹。
随后,抬手轻抚掌中剑胎,好一会儿,晴时雪才将其很是小心的收入了怀中。
继而屈指一点,使得周围斜插跌落在地的剑,齐齐升起,汇聚一座无底剑棺,重重的砸在了安云潇的身躯上。
剑棺裹挟着阵阵强威,连同安云潇一同沉入了地下,用血土掩埋。
“这,便是两清了。”
一言而出,晴时雪没有半点犹豫,扬起乌黑长发,便反身而回,自始至终,安云潇的身影都没有在她的心里留下丝缕痕迹。
或许,晴时雪在未来以剑胎之剑,扬威纵横的时候,才会隐约想起些许影子罢。
剑棺沉底,再无天日。
四方武者默然而立,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情绪。
他们虽然阅历一般,所知甚少,却也知道安云潇的不凡,算是真正觉醒的了体质,却也只有一瞬的光辉。
不,甚至连一瞬都谈不上,便被生生的熄灭,摁死在了剑棺中。
古往今来,天才天骄不计其数,也曾出现过不少的特殊体质。
但他们尽都成为了一方巨擘,留名万古,从未有一人如安云潇一般,如今早的垂死,恐怕也足以称得上是第一人了。
“生于这个时代,也不知是该幸运,还是该悲哀...”
人群中,有武者怅然叹息,瞳孔中的目光尽是浓浓的茫然,似是被浓雾遮住了眼睛,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随着他的言语传出,周围武者全然死寂,偶尔还不自觉的露出了些许苦笑,亦或者自嘲的摇头。
的确,这个世代强者纵横,不说妖孽君弈,仅仅是其麾下的众强,便足以镇压一世,更何况还有晴时雪这般存在。
一拳击碎武宗劫?
一想起刚刚震撼人心的景象,便叫武者的心中升起一阵无力。
“踏嗒...”
莲步轻落,返身而来,晴时雪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浓郁而又纯净,缓缓的站在了莫亦千的身前,静静的看着他。
二人相顾而立,莫亦千看着眼前熟悉的笑容,眸中一阵恍惚,心中隐隐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如坠梦幻。
无言静默,晴时雪只是浅笑凝望。
但笑着笑着,晴时雪嫩白的脸上,便垂下了两行清泪,
口中更是有亲昵的声音,悠然飘渺:“哥...”
“轰!”
简单一字,脱口而出,却犹如惊雷一般,在莫亦千的耳畔骤然炸响,竟让他眼前的恍惚和朦胧,全然驱散开来。
目光汇聚,怔怔的看着眼前人影,更是洒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良久,莫亦千才张了张嘴,干涩而又嘶哑的吐出了一个字:“哎...”
一字轻扬,裹挟着万般的情绪,荡然而出,仿佛淹没了四方的萧杀,使得此间平添了几分久违的温情。
甚至连四周的沉浮血海,千百尸体,都变得没有了血腥。
“果然是血妖之体,啧啧...”
君弈的脑海,更是传出了鬼陵神秘长声慨叹的言语,似也是沉浸在晴时雪觉醒之时的变化上,久久不能释然。
莫亦千脸上憨笑连连,有些手足无措的上前,想要仔细的看看晴时雪,却又见她落落大方,不太好意思,只是挠着头。
最后,还是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中,晴时雪主动抓起了莫亦千的手,去到一旁,兄妹叙旧去了。
没有了莫亦千和晴时雪的干扰,杀戮最后的尾歌,也是如约而至,无情的淹没了整个斩岳剑派,让其化为了一片废墟。
斩岳剑派中的底蕴所藏,尽都被君弈等人一扫而空,只留下些许不值钱的小东西,任由其余的宗门世家分一杯羹,喝一口汤。
随着酆阡的尸体,被悬挂在了斩岳剑派的最高处,这一场血腥的杀戮狂潮,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君弈,乃至君家横跨千年的血仇,也是如愿得偿。
别天阙的武者,苏家的子弟,尽都随着君弈等人洒然而去。
除了元瑶和颜依白之外,其他飞花宫的长老弟子,也是回归了极东所在。
其余的四方武者,尽都在他们各自离去后,又纷纷入场,横扫了一遍已经身死的斩岳剑派弟子的遗物,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一场席卷了整个苍云天域的风暴,在持续了数月之久后,终于是平静了下来。
一时间,茶楼,酒肆,坊市,勾栏,全然热闹了起来,人来人往言语嘈杂,尽都是与君弈有关。
个中说书人口若悬河,唾沫横飞,无不是将君弈吹上了天。
哪怕是没有亲去现场,也说的个八九不离十,只要爽就完事了,毕竟杀人嘛,都相差不多。
时而还有得一两个爽快的大家,听得舒服了,直接大手一挥,包酒全场,请得众人畅饮一番,将气氛再推高潮。
当然,苍云天域的气氛热闹非凡,也有人强忍着心痒痒,便是带着宗门世家的弟子,悄然而去,赶往恒君庭。
其目的,自然是在恒君庭立宗的别天阙,或者说是它背后的君弈。
此刻狂潮刚刚落幕,自然是抱大腿的最好时候,尤其是在最后一边倒的屠杀中,率先大声喊出自己名字的世家宗门,更是跑得勤快。
欲是要乘热打铁,将自己的宗门世界,牢牢的和别天阙绑在一起。
只是当四面八方,日夜赶路,一刻不停的
武者,到达恒君庭的时候,不由得呆立在了当场,张开的嘴巴,几乎都合不拢了。
目光所见,整个恒君庭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嘈杂不休,全然是从四方赶来讨好的武者,大大小小的宗门世家数不胜数。
不过他们大多都将弟子留在了恒君庭的外围森林里,只让核心的三人前去,排成了一列长长的队伍,根本就看不到头。
起初,别天阙也不想理会这些人,但奈何这些人是越来越多,越聚越多,跟狗皮膏药一样,赶都赶不走。
哪怕是你面色发狠,脏话连篇,都毫不管用,人家依旧乐乐呵呵,腆着脸就上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说了什么好话呢,使得气氛愈加高涨。
如此,君弈这才无奈的松了口,却只是让他们各宗各派选出三人,排成长队,不许多言轰乱嘈杂,否则便直接轰出抹杀,才使得气氛好了许多。
这些四方赶来的武者看到有门路可走,自然是规规矩矩,想要给别天阙的强者留一个好的形象。
但别天阙接待的武者,却是不同了。
刚开始,这些站在门口,不过武帅境界的弟子,看到天域少有露面的武宗强者前来,都吓得咽着唾沫,一阵惶恐。
接待时,还有些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但当他们见多了,尤其是看到他们面对阙中长老,都一个个毕恭毕敬,神情和蔼的时候,胆子也就逐渐的大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弟子不仅心中的震撼消失无踪,连挂在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了起来,最后干脆冷着脸,还来得舒服。
更何况,后面排队而来的,都是从武宗境界,落到了武王境界,更没有什么可被认真对待的资格了。
他们知道自己是因为面色僵硬,心潮平静,但看在其他赶来的武者眼里,却尽都是阵阵敬畏和叹服。
看看,连守门的弟子,区区武帅境界的武者都不起他们,别天阙到底又该有多强?逼格又有多高?想来远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了。
一念至此,后面武者的行事越发的恭敬,甚至都不动声色的给接待弟子,递上了些许好处,双方相视一笑,尽在心里,都不点破。
如此一来,倒是使得接待的情形,越发的顺利起来,和谐的仿佛是一家人一般。
渐渐的,接待弟子脸上,由于收得太多好处的笑容,也变得麻木起来,着实是再也笑不出来了,脸皮一抖,便能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般僵硬的神情,看在再后面的武者,更是心头一凛,送上的礼,也逐渐的能让他们肉疼起来,只是一想到能和别天阙搭上线,便也是暗自一松,大呼值得了。
这般火热的狂潮,足足进行了半月之久,才稍稍的平息了下来。
尽管来到恒君庭,拜访别天阙的人,一个都没有见到君弈,甚至连别天阙里面都没有进去,却也是心满意足,暗暗得意。
尤其是想到自己送出的礼,心下更是得意,却也各不说破。
交谈间,笑容尽都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