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哇”
一处不知名的林间,一名玄袍紫发青年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其身躯重伤残破,已经无力的斜瘫在树根边缘,几乎到了垂死边缘,但其眼中的凶狠杀意却是异常旺盛。
“该死的老东西,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人正是利用那雷珠逃出生天的燕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莫亦千竟然隐藏了实力,更是留有后手,自己在这北苍大陆竟遭受了如此打击,若此事传回去必然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谁”
这时,燕空口中厉喝一声,眼中警惕的同时,杀意暴涨。
“燕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燕空话音落下,一道苍老声音传来,语气之中更是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和谄媚,接着人影闪出,却正是那尾随而来的独臂老者。
“恩”
燕空看到来人不由目光一凝,心底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的警惕却从未放下,他的性格绝不容许自己轻易相信一个人,只是淡淡道:“原来是罪剑宗大长老,你怎会出现在如此荒郊野外”
“唉,老朽那可怜的孙儿,死去多日却连凶手的线索都没有,心中急切,也只好自己外出寻找线索,让公子见笑了。”
许渊轻叹一声,神色哀戚,说话间,眼中竟微微闪烁,似有两行浑浊之泪流淌而下,这可怜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孤独无助的老人,让人心生怜悯。
“大长老也无须太过着急,罪剑宗在北苍大陆实力强横,弟子遍布宇内,想要找到那凶手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燕空轻声安慰,暗地里却是赶紧炼化体内的丹药,修复伤势,只是说到此处,眼神轻动间,却是看到许渊的那一道断臂之处,疑惑道:“大长老这伤”
“哦不碍事,不碍事,只是出了一点意外罢了。”
许渊摆了摆手,神色有些不自然,便转移话题道:“公子伤势如此严重,不如就让老朽送公子回听香伴月楼如何在这野外恐生变故啊。”
说着,许渊便踏步前来,脸上还带着一抹讨好真诚的表情,让人生不出一丝拒绝的情绪,但燕空看着渐渐走来的许渊,还有他脸上的神情,心中却忽然出现一股让人难以言说的寒意。
燕空在外闯荡十数年,多少也见识了人心险恶,在如此危机时刻,他怎会将自己的安危托于他人之手,而且还是与听香伴月楼有所纠葛之人。
“不用了,多谢大长老的美意,这点小伤就不用劳烦大长老。”
燕空强压下心头的敌意,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一些,同时也暗暗思量自身还能动用的实力。
“哎,燕公子这话就见外了,为公子效劳,老朽乐意之至。”
许渊闻言目光一闪,神色故作不悦,脸上的表情也是更加灿烂起来,虽然他和燕空只交手数招,但他的为人却也如他的名字一般目空一切,燕空如何可能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如此情况,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燕空重伤,甚至都不得不放下心中的高傲,安抚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大长老了。”
燕空深深的看了一眼许渊,眼皮微垂,到了此时他如果再不知道许渊的打算,他就真是个傻子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许渊笑容灿烂,但看在燕空眼中却是死亡降临而来,心中更是恨死了君弈两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不会流落到被许渊打上主意。
直到此时,燕空竟没有任何后悔,他甚至忘记了,是他先对君弈两人动手。
与此同时,许渊也距离燕空越来越近,即便如此短短距离,许渊也不敢放松大意,毕竟眼前的人可是天域七绝楼之人,而对面的燕空,则是神色平淡,至于心中如何做想,却是另一番说辞了。
“呵呵,公子放心,老朽一定会将公子安全的送回去。”
许渊微微一笑,缓缓伸出手来,不断的试探,在他看到燕空受伤之时,他就断定,那个神秘高手肯定没有在身边,不然绝不会放任燕空受如此重伤,但为了谨慎起见,绝不能有一丝意外发生。
眼看两人距离已经不足半步之遥,就在许渊将要接触到燕空之时,却见燕空眼中红光一闪,身上杀意暴起,双手毫无征兆间横拍而出,狂暴的紫黑色的灵气如两道阴狠嗜血的毒蛇,直扑许渊而去。
“桀桀”
许渊见此目光一凝,口中冷笑间,翻手为掌,徒然一阵炙热之感喷涌而出,狠狠的与那燕空双掌相接,强烈的灼热之感似乎要将空气都炼化殆尽。
“唔”
热浪之中,一道人影倒飞而出,竟是燕空,此时,他身上的衣服都带上了焦黑之色,头发散乱,模样颇为狼狈,只是眼中的腥红更为他增添了一抹狰狞。
“许渊”
燕空声音嘶哑,但身上的气势却如狂风中的一缕烛光,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桀桀,真是可惜,这样都无法得手,不愧是七绝楼的少主之一,心思深沉,让老朽佩服。”
烈焰之中,许渊踏步而出,脸上的神色再不复先前的关切,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阴狠之色,那一双眼睛更如暗夜之中猎捕猎物的恶狼,此刻,他已经可以肯定,这燕空只是孤身一人,这可是绝好的机会。
“许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燕空口中咆哮,但心中却是有些慌乱,作为暴戾楼少主,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但眼下还是强自镇定道:“看来你罪剑宗是不想在这北苍大陆存在了。”
“哈哈哈哈哈哈”
许渊闻言一声大笑,脸上尽是疯狂之色,阴狠道:“罪剑宗与我何干,只要能杀了你,罪剑宗就算覆灭我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好,好,好,虎落平阳被犬欺,真当我拿你没办法不成”
燕空神色一厉,大手一抹腰间,一枚紫黑色的小珠子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气息缓缓蔓延开来。
“你”
许渊见状神色一惊,忍不住脚下后退一步,但随即却是冷笑连连,“桀桀,燕公子,如此宝物何之难得,刚刚你已经用过,这等故弄玄虚的手法,就不必再拿出来了吧”
“你跟踪我”
燕空心中一惊,暗骂一声自己太过大意,竟被人当做猎物。
“不要再拖延时间了,这里荒无人烟,可不会有人来救你”
许渊目露不耐,身上凛然威势向着燕空挤压而去,且不说自己的孙儿许自尘之死是不是听香伴月楼所为,但绝对和其有所关联,而自己的断臂之仇,却是无论如何都要算在燕空头上。
而且他先前在后面远远跟着,就是为了提防当日对自己出手之人,而且此时燕空受到如此重伤,自己又已然出手,那人都还没有出现,这便说明,十有八九,此人今日并未前来,这可是绝好的机会,许渊如何能够放弃。
“死”
许渊神色狰狞,挥手间这片天地似乎都要变成无尽炼狱,炙热的温度将这大地都烤成了粉末,如此威势的火焰直压燕空而去,在许渊看来燕空绝不可能逃走。
另一方面,他也是不敢百分百确定那小珠子就真是假的,而如此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势,足以将燕空炼成灰烬,但同样也是在防备那万一之意外。
虽然他很想亲手击杀燕空,毕竟亲手毁掉一个天域的天才,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但为防意外,也只能如此了。
“好,好,好”
燕空见此眼中狠色凝显,手中灵气猛然灌输而出,将那小珠子奋力抛出,与此同时,整个人也向着后方疾射而去,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几乎将身上仅存的灵气集于手指一点,向着后方指点而出,一道狂暴的紫黑色灵气汹涌袭出。
如此一幕,看在许渊眼中,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但想要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轰”
剧烈的爆炸响彻云霄,这片荒芜之地再次迎来一朵冲天的蘑菇云,方圆十数里内,一切有可能存在的生命几乎毁灭殆尽。
“许渊本座记住你了,只要我今日不死,来日定要踏灭罪剑宗,食你之肉,饮你之血”
一道虚弱而又疯狂的声音从那狂浪之中席卷而来,那阴森嘶哑的声音犹如一道诅咒让人心底发寒。
“该死”
许渊见此脸色铁青,神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没想到那燕空手中竟真的还有一枚雷珠,当真失算,接着身躯一震,一道灵气光罩浮现身周,气浪便再也不能靠近分毫。
看着眼前一片黑烟滚滚,许渊知道,一切都完了
浅雾山,林中小院。
君弈坐于房舍之内,而月知语已经出现在了院落之中,身上的气息也并无大碍,谁能想到君弈识海之中天谴禁卷有了反应之后,就连活人也能进去放置些许时间。
这意外之喜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君弈却是无暇顾及许多,而此时,他正在识海之中。
识海之内,洛妃盘膝而坐,神色安详,丝丝缕缕的冰晶萦绕身周,点点晶莹蔓延琼身,整个人宛如画中仙,让人不敢触碰,似乎看上一眼都是极大的奢侈。
洛妃身前还漂浮着一颗菱形的冰晶,其上散发着阵阵幻妙的气息缓缓掠入洛妃体内。
随着这气息汇入,洛妃忽然变得朦胧起来,整个人就在君弈眼前,但看在其眼中,却是似真似幻,真个人如置雾朦之中,让人无法捉摸,似咫尺,似天涯,那绝美的容颜,在此时又多了一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