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在平静中默默度过了两天，陈凡才发现身体可以活动了，再次处理了一下小腹上的伤口，发现伤口已经结疤，浅皮层已经大致合上了，只是体内的贯穿伤还没有彻底复原，但已经不影响走动，这才吃了几口压缩饼干，和赵玉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赵玉检查了一下随身的袋子，表示物资不多了，他们临走时倒是带了不少应急的东西，不过全都毁在了那台车上，除了极为有限的食物，再有就是几针抗生素，以及吴添临走时交给陈凡的药水。

    在这之后，两人爬上了冰川裂缝，发现洞口已经被积雪封得严严实实的，经过两天的沉淀，积雪已经形成了足够深的硬度，在陈凡没有彻底恢复战力之前根本不可能在冰面上凿出另一个逃生的洞口。

    考虑了很久，赵玉打算冒险试一试，但动手之际却被陈凡阻止了，他指了指上面中空的结构层，叹息着说道，“这里没有支撑物，如果你攻击上面的冰层，它很有可能整个砸下来，到那时就算我们就算不备活埋，恐怕也未必能在这些冰石乱岩中活下来。”

    赵玉有些气馁，问他打算怎么办？陈凡再度沉吟了一阵，接着，便把目光转一下身后的冰层陡坡，深深思索了很久，才冷静地开口道，“这个冰面陡坡不知道形成了多少岁月，我猜它才是冰川夹缝的本来面目，没准我们能够从下面找到出去的路。”

    赵玉皱眉说，“虽然有一定的可能，但我们并不熟悉下面的环境，而且冰层结构下面的环境很复杂，找不到熟悉路况的人指引，我们极有可能被困死在下面。”

    陈凡摇头道，“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你有没有发现，冰层下面的空间比上面暖和了许多，我估计最多不会低于零下二十度，这样的气候我们能够适应，只要不出现雪崩的危险，应该就不会有其他问题。”

    “好吧！”赵玉想了想，确实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接着，两人开始沿着冰面下的陡坡缓缓向下爬行，这一带的冰层十分光滑，几乎没什么遮掩物，两人下得很快，沿着陡坡往下斜行将近两百米，这才感觉冰面稍微平整了一点，不用再搀扶着往前走了。

    虽然伤口已经恢复，不过陈凡已经损失了不少战力，再加上身体比较虚弱，两人前进得并不快，朝冰川裂缝中持续行走了两三个小时，赵玉找到一个天然的冰缝，将陈凡搀扶进去歇息，替他注射了一支抗生素，接着说，“我怎么感觉我们已经来到整座雪峰的地下世界了，走了这么久还有没有出路，不会真被困在这里吧？”

    陈凡静静摇头道，“雪峰的地形不像平原那么简单，至少我们的方向是没错的，假如喇嘛白江没有说谎话的话，继续往前面走上一天，我们应该就能靠近这次的目标地点了。”

    赵玉惊了一下，忙问他凭什么下这种判断？陈凡则不紧不慢道，“雪峰下的裂缝应该是互通的，我们走了这么久，空气依然很充裕，这说明冰层下面有风速在流动，虽然我也仅仅只是猜测，但我的直觉一向很灵验。”

    赵玉就不说话了，在这种时候，她除了依靠陈凡的直觉外，几乎想不到任何别的办法，两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沿着冰层下面的通道往深处走，大约步行了十几个钟头，赵玉已经感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中那种无形的压力也在渐渐加剧。

    毫无疑问，她和陈凡一样都是心志坚定的人，可在这种环境下，两人连续在这条冰封的地下暗道中前进了十几个小时，周围没人说话，也看不见任何熟悉的景象，唯有两人自己的步调声，空旷而安静，每一道脚步声都好像锥子似地敲在赵玉身上，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赵玉显得有点崩溃，忽然停下来对陈凡讲道，“算了，我们干脆不走了吧，明知道走不出去为什么还要浪费体力。”

    “这也是一种恢复。”陈凡固执地摇头道，“经过行走，可以加速我们的血液循环，对我的伤势很有帮助，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伤口那里的疼痛感了，而且前面的空气越来越潮湿，说明我的判断应该是没错的。”

    “万一错了怎么办？”赵玉反驳道，“我们的食物最多还能坚持一天，如果一天后还是不能离开这该死的冰面，你跟我就会活活饿死，异能者也要吃饭才能维持生存，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当然明白。”见赵玉的精神有点崩溃，陈凡只好将语速放缓一些，很有耐心地说道，“相信我吧，我一定能带你走出去，这次咱们准备不够充分，实在太小看了大雪山的残酷性，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我一定会活着带你走出去。”

    陈凡的保证，让赵玉稍微恢复了一点信心，接着又吃吃地笑起来，“想不到你会这么关心我，是不是这两天的事让你改变了？”

    陈凡默然，他的伤势之所以恢复这么快，全靠赵玉这两天用身体替他维持着温度，陈凡从未试过一男一女贴得这么近，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明显不是事实，但是他并不希望再讨论这个话题，于是移开视线，将目光转移向冰缝深处。

    这是一座巨大的冰雕洞穴，四壁光滑，穹顶更像是一个倒扣的巨碗，而且光线并不黯淡，岩壁上产生了很多微弱的反光，象照在无数镜子的碎片上一样，而且两人头上的冰层也变得越来越薄，不断散发着柔和的光线，透过冰面的反射，折射到每一个角落当中，视线中的一切都很清晰。

    陈凡道，“我感觉我们一直在往上爬升，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白江带我走过的路，只是后来峡谷被冰川覆盖之后形成的新的通道，我们现在走的这条才是真正通往天池的路。”

    赵玉满肚子委屈，正想抱怨陈凡为什么又把话题扯到其他地方，此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咕噜”响，好像个藏在深水井下的大蛤蟆发出动静，两人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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