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狭路,一路投掷。
这一个个玻璃制的瓶子,有多少要多少,统统管够。
满天的大火,伴随着浓烟滚滚,鞑靼人的帐篷,是最容易燃烧的,一遇到明火,牛皮毡子和布条便迅速的喷吐着火舌。
这让上头的飞球们,也开始难受起来。
气味很呛人啊。
于是乎,所有的飞球不得不开始拉高了一些,至一百五十步的位置,那浓烟方才散开,虽然天空中还是弥漫着刺鼻的气息,可此时,可至少好受了不少。
气球不得不用藤筐里的飞轮来控制着向北飘飞,玻璃瓶子投掷的密度,小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这漫天的大火,已是无法遏制了。
气球之下,鞑靼大营彻底的崩溃。
鞑靼人不得不舍了马,惊恐的看着那席卷而来焰火,还有天空上,随时投掷下来‘炸弹’,原本还是肩并肩的伙伴,而如今,为了寻求一线生机,却不得不拔刀,刀兵相见。
延达汗悲哀的看到了一团更大的火焰漫天而起,那是鞑靼人囤积的干粮和马料。
堆积如山的马料,开始燃烧了,而几乎所有的马圈里,受惊的战马,开始四处的逃散。
完了……
他看着四处从火中冲出来的火人,那等被灼烧的切肤之痛,任何人看了,都足以心惊胆跳,牛马成了无主之物。
延达汗几乎是被卫士们拖着,一路的北蹿,他们一次次的希望寻几匹马,可这些马儿,却都疯了一般,无论如何都驾驭不住,疯狂的将人甩落下来。
到处都是败兵,许多惊醒的鞑靼人,精神瞬间崩溃,歇斯底里的抽出长刀,一顿胡乱的劈砍,同伴之间,成了仇敌。
而那乌压压的飞球,还在好整以暇,按着他们的步骤,徐徐向前。
“这是什么?”延达汗回头看着那遮星蔽月的飞球,嗫嚅着吐出话来:“南人……南人……”M.ßĨQÚbu.net
看着周遭的惨状,他心如刀绞,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他面上扭曲,狰狞可怖,痛苦不堪的将手中的长刀插在了地面,仰头长啸:“此大恨,吾誓当报!”
“大汗……”卫士们嚎哭,惊恐不安的喊道:“快走吧,快走吧。”
“儿子们呢,他们在哪里?”延达汗还是不甘愿走,不管怎么样都要将自己的儿子一起带走。
大儿子已经死了,可还有二太子和三太子在。
唯一的幼子,则留在了大漠。
鞑靼人承袭了蒙古的制度,大的儿子们要嘛分一些人马,自立门户,要嘛,便随父亲征讨,而小儿子则负责守家。
现在,自己的两个儿子,还在那大火吞噬的营地里。
延达汗泪流满面,他舍不得走,他恨不得立即去将自己的儿子救出来,可是漫天的大火吞噬着四周,他只能看着眼前的大火吞噬掉一切,他嘶吼着,咆哮着:“我的儿子啊。”
“大汗!”卫士们不得不拉扯着延达汗,继续北行,他们的身后,到处都是溃兵,到处都是混乱逃散的战马,那大火,直冲云霄。
已经受不了这满天烟尘的飞球,不得不开始拉高,不断的拉高,至上风口。
几乎所有的玻璃瓶子,都已经投掷的差不多了,杨彪取出了望远镜,地面因为大火,已烧的通亮,望远镜里的大营,已成了炼狱,无数烧的焦黑的人,浑身是火的人,被大火围着,妄图想要冲出火海的人,还有那为了争夺一条活路,向自己同伴下刀子的人。
杨彪咀嚼着牛肉干,不禁感慨道:“真是可怜啊,大家为啥要杀来杀去呢,他们来杀俺们,俺们就要杀他们,杀到最后,又有什么意思?”
沈傲看着下头的惨景,认真的想了想,便回答杨彪:“因为对有些人而言,掠夺别人,是让自己吃饱穿暖的捷径,所以……他们统统该杀。”
杨彪思虑一会,便颔首说道:“说的对,俺娘说,似俺这样就晓得吃的夯货,生下来,也没什么用处。俺便问她,生下来没用处为啥要生?你猜俺娘咋说?俺娘说了,不生下来,人丁单薄,就要被人欺负俺家。俺娘真是有道理的人啊,她虽没读过啥书,可每一句话,都有道理,今日不也一样吗?俺生下来,就是不让咱们受欺负的,他们想来抢俺们大明,俺便让他们尝尝厉害,沈公子,吃牛肉干不?”
沈傲摇头,从囊中取出自己的干粮,朝杨彪淡淡一笑。
“牛肉干太硬了,还是吃点其他的吧。”
足足半个时辰的袭击,飞球队开始返航,这飞球在拉高之后,徐徐的穿过了群峦迭起的峡谷,在这黑夜之中,犹如鬼魅,身后,那惨呼和大火,渐渐的在他们身后,越来越远。
气球在越过了大同关之后,开始降落,一个个气球,在降低之后,随即投下了铁瞄,紧接着,疲惫不堪的人,翻身下了藤筐。
杨彪随即开始放出了烟火,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照亮了夜空。
而不远处的地勤人员,则飞快的循着烟火飞马而来,附近降落的飞行员们,也纷纷前来集结。
这一夜。
两个飞球失去了联系,没有回到关内,到底去了哪里,能不能回来,只有天知道。
不过即便不能回来,飞球被鞑靼人截获,那也无关紧要,因为没有燃料,飞球没有任何意义。
鞑靼人连铁锅都造不出,就更不必说供应这飞球的燃料了。
其余的人,全数回到了关内。
五十八个飞球,近七千个火油瓶子,全部投了个干净。
每一个从关外回来的人,面上都带着红光。
他们虽是第一次作战,此前的紧张,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一次突袭,几乎形同于碾压,完全是趁鞑靼人不备,而且鞑靼人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遭遇天上的飞球袭击,所以他们放心大胆的密集扎营。
而至于鞑靼人死了多少,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毕竟杨彪的算数很着急,倘若换上宁波水寨的水兵们,可能大致的数目,会通过望远镜统计得出。
天刚拂晓。
昨夜听到了一夜嚎叫的大同军民们,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夜。
对于许多民户们而言,他们生于斯、长于斯,虽然有许多人开始南迁,可还有许多人留了下来。
对于鞑靼人破关之后的恐怖,哪怕没有经历过的人,都有足够的恐怖印象,他们犹如蝼蚁,无法舍弃这里的一切,却不得不做好被屠戮的命运。
官兵们更加惶恐,他们无济于事的想要修补大同关隘上的缺口,可他们自己也明白,临时的修补,没有任何意义,一旦次日鞑靼人发起攻击,这一处致命的弱点,依旧会成为他们悲剧的源泉。
可是……
天亮了。
大量的斥候开始出城。
随即,带回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鞑靼营地大火,烧死人马无数。
而从抓回来的鞑靼俘虏交代,当夜……无数的飞球,抵达了他们的上空。
天佑大明啊。
无数的军民,忍不住欢呼,有人热泪盈眶的点燃了爆竹。
此时,人们想到了那关内十里处驻扎的飞球队,那个打着镇国府招牌的人马。
总兵官金子中和中官吴邪,再加上本地的巡按御史聚在了一起。
他们焦灼不安的等待着消息,一面,他们要请飞球队入关。
一面,斥候已经开始出城,搜检那鞑靼人留下来的营地,统计战果。
大家都沉默着,从昨日的朝夕不保,转眼之间,他们的心思,有了不同。
终于,战果统计了出来:“报,关外发现尸首一万三千具,绝大多数,已是面目全非,除此之外,还发现不少伤残,他们没跑远,俱被游骑堵截诛杀,大致的数目,合计起来,应有一万五千人上下。”
一万五千人……
金子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悬着的石头终于放回了原地。
他太清楚一万五千人意味着什么了。
大明和鞑靼人作战,往往报上去的奏报,都是斩首百余,斩首三十人,斩首七人,甚至是一场大捷,能得首级三百,就算是战功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明军的战斗力十分低下。
而是因为,鞑靼人都是骑兵,骑兵的机动性太强,一切的战场主动权,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明军根本无法对鞑靼人进行有效的歼灭战,即便鞑靼人败了,见势不妙,他们也可以轻松的骑马逃走,明军根本无法追击。
除此之外,因为没有歼灭战,自然而然,即便打了胜仗,也只能看到鞑靼人从容的收拾了他们同伴的尸首,回大漠去。
想要得到首级,实在太难太难了。
因此,有时可能一举击溃了数万鞑靼铁骑,可能报上去的首级数目,也是少之又少。
可这一次……一次性,一万五千首级,就在这大同关外,没有任何鞑靼人带走他们的同伴的尸首,鞑靼人能逃的,统统逃了个一干二净,明军可以放心大胆的出城,将那些首级,如割麦子一般的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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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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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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