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惊道:“这些……统统都是有眉目的?”
“这是当然……银子的事,倒是不必担心,他们所修的都是支线,花费虽是不小,可这些大商行,筹款的本事还是有的。现在将规矩立下,接着,大家都按着规矩走,前期的核验、探勘、预算,开工……也要不了多久,刘公,这是第一批,将来……说不准还会有第二批。”
之前还忧心得很,没想到来了一个大惊喜,刘健大悦,不禁捏着胡须颔首:“好,好,好,如此,倒是令人放心,齐国公……不,镇国公办事,当真让人放心哪。”
方继藩还不太习惯镇国公之名,今日格外谦虚起来:“刘公万万不可这样说,镇国公只是陛下说着玩的,当不得真。”
刘健心里想,你也有怕的时候,他竟笑吟吟道:“听说陛下还欲封镇国公为燕王?”
方继藩:“……”
这话是要聊死的节奏呀!
“告辞。”方继藩一揖,转身便走。
这来了宫里,没有不去见朱厚照的道理,谁料朱厚照竟去了后苑。
方继藩由刘瑾领着,至一处园林,便见朱厚照骑着马,一身戎装,手持弓箭,健马如飞,风驰电掣一般的狂奔,随即……一枚枚的箭矢射出,都朝一颗树干射去。
朱厚照围着这树干游走一番,射了一壶箭,浑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而后才慢悠悠的骑着马到方继藩面前,翻身下来。
他将马交给刘瑾,一面道:“这样的好身手,不能上疆场弯弓饮血,实在是太可惜了。老方,你在想什么?”
方继藩道:“臣不敢说。”
“说罢。”朱厚照乐呵呵的道:“赦你无罪。”
方继藩道:“陛下的骑射,又精进了不少,几乎要和臣的弟子王伯安相媲美了。”
朱厚照的脸顿时就拉下来了,嘴抽了抽,随即大笑:“朕也未必不如他,他年纪比朕大,练的火候比朕多一些而已,朕是天子,哪似他一般,有这么多闲情雅致练习骑射。好啦,不要说他,铁路的事如何了?”
“臣正是来报喜的。”方继藩笃定的道:“商户们很是踊跃,只这些日子,预备修建的铁路便有七十多条。”
“有多少条是修去陈家庄那儿的……”
朱厚照似乎永远都忘不掉他的陈家庄。
方继藩微笑:“陛下,这个……臣没细看。”
朱厚照感慨道:“这些地,都是朕借了银子买来的,迄今为止,本钱虽是回来了,却一直不知这暴利是什么滋味,老方啊,朕手里攒着这么多地,实在心有不甘哪。朕思来想去,要不,还是建个新宫吧。”
这家伙,居然还心心念念着这个。
方继藩不禁道:“陛下,再营建新宫,只怕效果也远不如当初了,这世上,吃第一个螃蟹的人能牟取暴利,可跟在后头吃的人,却只能吃残羹冷炙,所以……臣算算,这新宫的花费,本就不低。土地的增值,未必能达到预期,这样算下来,好处有限。”
“是吗?”朱厚照郁闷的道,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朕就想尝尝,暴利是什么滋味。”
方继藩凝视朱厚照,突然道:“陛下真想尝尝?”
“想。”
“臣有一个想法。”方继藩淡定的道:“只是这个想法要实施,却需要陛下一道旨意。”
“只是一道旨意?”朱厚照眼睛一亮。
方继藩道:“是……一道旨意,陛下既已赐臣镇国公,可是这镇国公却连一块封地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臣请陛下,赐臣陈家庄土地方圆五里。”
“这是朕的地呀,朕花了银子买的。”朱厚照要跳起来了。
方继藩道:“可这附近方圆数十里,不都是陛下的地吗?臣只要五里,五里之内,乃是臣的封国,其余的土地,臣敢保证,陛下的地价,能够上涨百倍、千倍。”
百倍……千倍……
朱厚照吓了一跳。
太狠了。
这岂不是比当初建大明宫时还厉害?
可问题在于,当初……建大明宫,可是花费无数,甚至不知进行了多少的布置,连带着将内阁和六部都迁了来……这老方……
“五里之地吗?”朱厚照托着下巴,一脸深思状。
大明,还真没有将这京畿,天子脚下的地,许人以封国的先例。
不过这对朱厚照而言,倒算不得什么。
他的目光,可长远的很,也不在乎这点土地。
何况老方乃是自己的妹婿,更是兄弟。
他倒是心里起了疑惑,在不新修宫殿的情况之下,让地价上涨那么多,老方要如何做到?
于是朱厚照背着手,看向方继藩道:“到底是百倍还是千倍,你说个明白。”
“那么,就三百倍吧。”方继藩泰然自若的伸出了手指,比划着道。
朱厚照倒吸一口凉气:“修铁路?”
方继藩摇头。
朱厚照道:“修戏堂子,修学堂?”
方继藩继续摇头。
似乎一切的手段,朱厚照所能想到的,统统都用尽了,朱厚照也无法想象,怎样才能有如此巨大的利益。
随即,他竟咬咬牙道:“方圆五里太少了,赐卿家方圆十里,这附近的地,都在朕的手里,朕也不担心,可是老方……你说话可要算数,倘若你办不成,那你可糟了,你那妹子方小藩…朕倒是看着喜欢,便拿她来赔罪…”
方继藩眼睛一瞪,要发作。
却听朱厚照继续道:“到时,便让她去东宫,做朕的儿媳妇。”
方继藩擦汗,长出一口气。
朱载墨现在是太子了,方继藩其实一直挺喜欢这个孩子的,虽然自己的妹子嫁了太子,好像自己矮了一截,可至少……这并不算一个坏姻缘。
朱厚照不禁道:“老方,你擦汗做什么?”
方继藩随口道:“臣还以为……”
朱厚照猛的明白了。
“呸!”朱厚照朝方继藩啐了一口,大义凛然道:“你这心思肮脏的畜生!”
方继藩:“……”
朱厚照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他极想知道,方继藩到底会用什么法子,涨个三百倍。
这个数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很快,一道旨意便下来,依旧还是中旨,不经内阁和部堂,等大家反应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
陛下居然在京畿弄出了一个封国。
虽说只是十里地,可在这京师,那也算是万户侯的级别了。
可惜……君无戏言,想要阻止,却已迟了。
方继藩得了旨意,倒是精神振奋。
他确实需要这十里地。
他既敢向陛下许诺三百倍的利润,那么……拿了这十里地,方家也差不多足够富可敌国了。
自己的父亲和儿子都在黄金洲,方继藩在这大明,属于‘裸’公爵,想到这么多方家的亲族都送了去,在那里开垦,却也不知日子如何,是否有什么危险,便让方继藩寝食难安。
他能做的,就是源源不断的将方家的财富送去一部分,加速整个方氏家族,对于黄金洲的开发。
这既为了整个大明,当然,也可说是为了方家的私利。
手里捧着圣旨,方继藩气定神闲,王金元忙是上前:“少爷,恭喜了……”
“恭喜个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陛下赐我方继藩的地。”
王金元知道少爷就是这个脾气,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连忙点头:“是,是。”
方继藩随即道:“立即召工程院的一批人来,要挑选一批骨干,我要亲自和他们商讨一些事。”
王金元又连忙应下。
师祖召唤,这工程院上下早已摩拳擦掌,只是可惜,有资格去的人却不多,不过数十人。
他们激动的到了镇国府,见了方继藩,有人忍不住热泪流下来,这是传闻中的师祖啊,活蹦乱跳的。
众人拜下行礼。
却见方继藩坐在案头,眼睛熬的有些红,案牍上是一沓手绘的图纸。
显然,师祖日夜操劳,昨天又度过了一个日理万机的夜晚。
师祖学贯古今,尚且还如此,真是令人汗颜羞愧。
方继藩点了其中一人:“来,来,来,狗……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学生……”这人匍匐在地,激动的道:“禀师祖,学生李天……”
“这名字不好,叫李继藩就顺耳多了,来,来,来,你们都过来,先看看这些图纸。”
众人更是激动,这是师祖亲自画的图啊。
于是,一个个怀着激动的心情,到了案牍前,一看,却是懵了。毣趣阅
这……算什么鬼工程图,如此潦草,既不工整,也没有数据,怎么看着,像童生的水准?
不是的,断然不是的,师祖是什么人,他这样画,一定是有所用意,莫非……这不是工程图,是佛朗机画?不对,不对,山水画……也不对,神了,神了啊,师公定是又开宗立派,在绘画上,有了新的造诣,莫不是……这是什么新的绘画……
方继藩此时认真的道:“来,看看我这工程图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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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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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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