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带着这瓜来这地儿是卖钱的,可显然,竟然让张鹤龄免费吃,他能不气恼吗?
方继藩却是拽了拽朱厚照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嘴。
这个时候,自是少不得要让人品尝的,要不怎么证明他们的瓜是好瓜。
寿宁侯来尝试就再好不过,毕竟,方继藩此前和他们兄弟有一些嫌隙,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张鹤龄一听,打起了精神:“不要钱?”
“不要钱!”方继藩一派豪气干云姿态,道:“小侄素来敬仰世伯,我这便切一块。”
张鹤龄眼睛都直了,有便宜不占,辱没先人啊。
张延龄也连忙凑上来,一脸嘴馋地道:“我也吃,我饿。”
“好好好。”方继藩是真心诚意想要和张家兄弟和缓关系的,被这么一对坏事没少干的兄弟成日记恨着自己,有时候真的睡不着啊!
他捡起西瓜刀,取了一个瓜,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真将这西瓜一分为二。
西瓜的汁水瞬间流出来,文武百官们一个个张大了眼睛,既闻到了瓜香,还看到那浓郁的汁水流淌出来。
真的是瓜……
当真……是瓜……
这一下子,许多人除了震撼,便是忍不住流涎了。
毕竟,这瓜已是有大半年不曾尝过了,此时就在眼前剖出一个瓜,实在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方继藩熟练地将半只瓜切成几瓣:“尝尝。”
张鹤龄自是不客气,挑拣了最大的那一瓣,张延龄也急不可耐,选了第二大的那一块。
两兄弟双手握着瓜,忙着大快朵颐。
清甜的味道入口,张鹤龄边吃,边忍不住的咂咂嘴道:“好吃,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吃食了。”
“呜呜呜,好吃……”张延龄连西瓜籽都不肯吐出来。
二人低头吃着瓜,这大快朵颐的模样,倒是勾起了许多人的食欲。
张鹤龄吃得眉飞色舞,心里偷乐,十两银子一只的瓜呢,今日可占了大便宜了,方继藩这个傻瓜,以为靠一片瓜便可以讨好老夫,哼哼,老夫吃完了瓜,照样记恨着你。
不过……这种占了便宜的快感,却让张鹤龄的身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愉悦,快哉,吃着仇人的瓜,占他便宜,真是人生乐事啊!
这一下子,大家终于可以确定了,这就是西瓜。
是严寒天里结出来的瓜啊。
京师的冬日,过于漫长,以至于整个京师的蔬果供应,尤其的单调和稀少,即便是文武百官,也很少享受瓜果了。
即便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可这西瓜真真切切的出现在眼前,还是让人颇为意动。
就是太贵了。
十两银子,真不如去抢呢,再者说了,再过几个月,便有瓜熟了,到时还怕吃不着瓜?
不过,他们始终还是不明白,这瓜到底哪里来的?
有人咳嗽一声,上前,不由道:“方继藩……”
方继藩如沐春风地道:“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这人道:“此瓜出自何处?”
“是本宫在詹……”朱厚照一脸的神采,邀功似的想说什么。
方继藩却连忙拽他的袖子。
可不能说是詹事府里长出来的啊。
西瓜卖十两银子一个,贵吗?太贵了,这相当于寻常百姓几年的用度呢。
即便许多王公贵族,怕也会觉得肉痛吧。
所以,冬天长出来的瓜,虽然稀罕,可以让人解馋,却想就此让人掏腰包,却还有难度。
来年的时候,随着西山大规模的种植,瓜果的价格肯定会暴跌一波,可方继藩的预想之中,定价肯定还是属于奢侈的范畴。
可要让人买这等奢侈品,却必须赋予它不同的意义。
幸好,朱厚照种瓜的事,显然,陛下嫌丢人,已经让詹事府的人禁口了,知道的人不多,就算有晓得内情的人,也不敢说。
方继藩放下西瓜刀,清了清嗓子才道:“此瓜种之于西山。”
张家兄弟还在啃着瓜皮,显然不肯浪费,一听到西山,身子顿了一下。
“噢?西山?”百官们各自神色有异,捋须相互对视,觉得更加蹊跷:“西山在这严寒之日,也能生出瓜吗?”
“怎麽不可以?”方继藩振振有词地道:“你看,西山不是还生出了煤吗?而且还是可以烧的煤。”
张鹤龄突然觉得心口有一丢丢的疼,不过……手中的瓜还是不能浪费,继续啃着瓜皮。
“可是……这和严寒之中生出瓜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继藩笑了:“因为那西山,乃是天材地宝之地啊,汇聚了天地之精华,能生出无烟之煤,自然也就能生出这奇异之瓜,此瓜自那等丰腴之地生出来,吸收了西山土地中的精华,所以这瓜,不但香甜,而且还有强身、养肾、驻颜等等奇异功效,这是天地精华的浓缩,我方继藩用人格担保,此瓜乃养生之瓜,非比寻常。”
百官们一个个直勾勾地看着那些瓜,竟是下意识的颔首点头。
这个时代,风水之说还是很流行的,大家对此深信不疑。经方继藩这么一说,就有点说得通了,西山那儿,确实奇怪,那儿采的煤不冒烟;这瓜既也是西山种的,这严寒的时候,哪里来的瓜啊,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解释了。
这么说来,此瓜的功效,岂不可以类比百年老参了?
许多人顿时眼眸一亮。
位列朝班的大臣,大多身子不太好,尤其是身体透支的比较厉害,他们都爱养肾,啊,不,是养生……
有人开了口,虽然依旧还是有人舍不得,却还是有人想要尝试一下。
毕竟……是大冬日生出来的瓜啊,太匪夷所思了,现在便是有银子都买不到。
何况,许多大臣都有银子,别看他们平时苦哈哈,俸禄也低,可即便是不去贪墨,能读书做官的人,除了欧阳志三个奇葩之外,许多人,压根就不靠俸禄生活,士绅人家嘛,老家说不准就有几万十几万亩的地摆着,县城里一排的铺子都是他家的。
“我来一个。”
大家的心思,更多的是好奇,当真能养生?这冬日生出来的西瓜,到底是什么样子?
心里无数的疑团,十两银子就可以解开,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只是……
谁也没有注意到,方才还啃着瓜的张鹤龄,身子却是僵住了,口里还有没有咽下的瓜,来不及咀嚼。
虽然身边的兄弟张延龄还在大快朵颐,恨不得连瓜皮也一道啃个精光。
可是……
张鹤龄的智商,显然是要碾压他的兄弟的,方继藩方才的话,一遍遍的出现在他的脑海。
西山的地……天地日月精华……能出无烟煤,还能冬天长出瓜……能强身,还能养肾……ßĨQÚbu.net
西山……这不就是我们张家的地吗?
那这瓜……是我们张家的啊,十两银子的瓜啊,这是能在大冬天里长出来,能卖十两银子的瓜啊……
他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一旁的张延龄吃得短须上的胡茬汁水四溢,口里不忘喜滋滋地道:“哥,好吃,还能养肾呢……”
呜哇一声。
张鹤龄突然滔滔大哭,口里的瓜肉吐出来,瓜皮一丢,手死死地扯着自己胸口的衣衫,接着,拼命的捶胸……
砰……砰……砰……
一拳拳的捶在心口,犹如擂鼓一般。
他张大着口,发出呜咽的悲鸣,可嘴皮子哆嗦,似是怒极攻心,以至于连喉头竟是发不出声音。
张家的地啊,这是张家的地啊,是皇帝赐予,将来留着要传给子孙们的地啊。
这是能生出无烟煤,能长出长寿瓜的洞天福地啊。
张鹤龄不想活了,他想锤死自己,死了干净。眼泪磅礴而出,在面庞上冲刷出一条条沟壑。
这是我的瓜啊。
我的煤。
我的地!
张延龄给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兄长自残的行为,一把将兄长抱住,惊道:“哥,你太糟践了啊,这么好的瓜皮,你就丢了,哥,别哭了,这是咋了……”
张鹤龄不答话,只是悲戚的痛哭,张延龄也只好叫来几个禁卫,连忙将张鹤龄抬了走。
诸官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反应过度的张鹤龄,这位寿宁侯,平时就古古怪怪,稀里糊涂的,今儿就更过分了。
方继藩却是得意非凡,笑了:“寿宁侯吃了我们的瓜,竟是感动得不能自持,他这辈子,都没尝过这样的好瓜吧。”
“……”百官听罢,个个眼睛发亮起来。
真有这样神奇……
当然,也不乏有正义之士,义正言辞道:“卖瓜乃锱铢必较的商贾行径,殿下乃国家储君,怎可以做这样的事。”
方继藩道:“殿下看西山的流民可怜,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这才来卖瓜,为的,就是改善流民的生活,我现在宣布,今日卖瓜的银两,全部将发放给西山的流民!”
“……”
这显然是在耍liumang,西山的流民,现在全部都是矿工,本来就是方继藩养着的,发放钱粮,这是本份,所谓将卖瓜的银子发放给西山的流民,就是左手倒腾右手。
可是……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臣来一个试试。”
“臣也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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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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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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