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杨坚在关中养鸡、赶鸡的亲力亲为,高伯逸似乎更加轻松,因为他在前面已经把台面下的功夫做到位了。
养鸡最关键的是什么?
是饲料?是鸡苗?还是圈养的场地?
其实都不是的,最重要的是资金链!
只要资金链不断掉,那么农户们就能源源不断的养鸡,然后将鸡卖给神策军!毕竟,卖出去,资金就回笼了,可以进行下一步操作,继续养鸡苗,周而复始。
与此同时,很多农户都发现这些鸡鸭会自发的到田里找蝗虫的虫卵吃,这样又剩下了很多饲料钱!
如果说北周那边灭蝗虫要官府组织的话,那么北齐邺城地区,在高伯逸前期的“骚操作”之下,自耕农们已经掉到钱眼里去了!
根本就不需要人去组织,各村以村为单位,将饲养的家禽都聚集起来,到田间吃蝗虫的虫卵和幼虫!
并不是为了保证粮食作物的生长,这个目的只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把鸡鸭养肥了,然后卖钱!
他们并不知道,蝗虫等虫子的尸体,其实是一种很好的化学肥料。鸡鸭这么一折腾,田里的肥力肯定会比不上往年,所以“化肥”这种东西,迟早会提上日程。
只不过,这个时代最好的天然化肥,就是鸡鸭的粪便发酵以后的产物,唯一的问题在于堆肥的时间过长了,需要提前很久准备!
而高伯逸和他手下的那帮人,已经堆肥了很久,等到秋收之后,需要修养土地的时候,这些“天然化肥”就会出来,然后卷走自耕农们卖鸡鸭好不容易赚到的那点钱!
最后的结果就是,蝗虫也消灭了,神策军改善了伙食,大齐开发银行贷出去的钱也收回来了,自耕农的家中多了几只鸡鸭,有收获但远不如预期。
等明年的时候,鸡鸭继续紧俏,神策军继续高价收购,大齐开发银行继续放专项贷款,新一轮的“割韭菜”开始!
如高伯逸这样的蝇营狗苟之辈,暗中收割着劳动人民的丰硕果实,壮大自己,实在是罪不可赦!真要说起来,他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减少了农业灾害,让自耕农和世家庄园的力量,可以继续平衡存在。
而不会因为天灾,发生世家大肆兼并土地的剧目。
从这个角度说,高伯逸虽然是个自私的人,但还是做了些“无私”的事情,当然,这些只是顺便为之。
……
“阿郎,我在乡间养胎的时候,大家都说阿郎是大善人呢!放贷都不收利息!
寺庙里的贷出来的钱,都是九出十三收,只要大齐开发银行是十出十收!”
小腹微微隆起的张红娘兴奋的拉着高伯逸的胳膊说道,眼睛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崇拜与骄傲。
高伯逸微微一笑道:“身居高位嘛,总要为穷苦百姓做一点事情的。”
等到了秋天,他们就会在家里诅咒我全家死光光了!
高伯逸在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
底层劳动人民由于视野的限制,他们不可能看得很远,所以自然而然,容易被一些小恩小惠所收买,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看起来好的人,未必是好人。比如说高伯逸此举,就是要逼得晋阳眼红,带着大军南下抢夺粮食,这样他就不必带着神策军死磕晋阳那雄伟坚固的城池了。
何乐不为呢?
这一波连环套组合拳,是以前定下来的,现在只不过是一步步打出来,在各方面都一齐收割利益而已。
一时间高伯逸稍微有些膨胀,感觉自己比高洋并没有差多少,而且施政的手法更加隐蔽!
正在这时,李沐檀端着一个木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个小盅。
“妹妹,让卢娘子给你读书,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多学学,长大可以像阿郎一样精明能干。”
李沐檀就是会说话,连赶人走都这么委婉。
她将木盘子交给下人说道:“监督张娘子一定要吃完,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知道没有?”
“喏!”
女仆带着张红娘下去了。
李沐檀轻叹一声看着高伯逸,从绣着花瓣的锦袍袖口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高伯逸,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一定猜不到是谁。”
“还能是谁,元仲华呗!”
高伯逸不以为然的说道。
李沐檀一向处变不惊的,此刻也是微微有些被吓到了。她疑惑问道:“阿郎如何得知?”
“承明将来若是被人关在监牢里,你救不救?”
高伯逸正色问道。
“救是一定要救的,但是以色侍人,这种事情妾身绝不会去做。很多事情一旦有了开始,就像是陷入泥潭一般,永远爬不出来,直到浑身恶臭。”
李沐檀决绝的说道。
“那承明怎么办?”
“真要有那一天,妾身定然杀光那人九族,然后跟阿郎再生一个。”
这女人真是……天生就是要当女主人的家伙啊!
高伯逸在心中忍不住感慨道。
女人不能以色侍人的道理,才二十岁就能明悟,将来她胜过娄昭君,根本不需要怀疑。
“阿郎速去吧,元氏虽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得罪了元氏,他们或许奈何不得高氏皇族,但是找阿郎的麻烦,却未必没有那个胆子。
元仲华乃是元宏北魏孝文帝嫡系出身,很得元氏各枝怜惜。交好元仲华没有坏处。”
以高伯逸的尿性,所谓的交好,当然是下半身的事情。然而作为一个有理想又懂进退的年轻女人,李沐檀还能做什么呢?
时间在她这一边,无论高彾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对于高伯逸来说,只是陪着他走一段路的女人。
而自己却是要陪着高伯逸走完一生的女人。
定位不一样,气度也就不一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比如说,你要是盯着毕业后月入十万的工作,想来不会把上课的时间花在女主播身上对吧?
假如说毕业以后就只能搬砖,那还不如关注下直播行业,出来以后当当游戏主播或许是条更好的路。
“我真要去?”
高伯逸有些扭捏的说道?
没想到李沐檀捏着鼻子,学着高伯逸的语气道:“究竟是我动手,还是你脱了衣服自己来?”
说完捂着肚子大笑,让高伯逸脸色都黑了。
玛德,开一次玩笑,对方却时不时的拿出来取笑自己。
关键是……见到元仲华以后,自己还真有可能说这话,此刻的一幕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罢了,我去去就回,很快就回来,你洗白了在床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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