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城外,神策军及附属辅兵,已经将这里变成了一座“大工地”。无数人来来往往的,朝着玉璧城外不临河的一段垒土,似乎是想用“笨办法”攻城。
“垒土法”和挖地道的“地穴法”一样,都是古代攻城时常用的办法。不过寒冬时节,用地穴法显然是不合适的,因为地下的土壤一般都较为湿润,冬天会冻住。
相反,垒土的办法,在冬天,干燥的土壤堆起来以后本来蓬松不能承力,用水泼夯实后,就变得坚固无比,宛如硬石。
窦毅就是看出了高伯逸到底想玩什么招数,所以才命王轨不得轻举妄动。
“嗖!”
玉璧城头的某个床弩射击,粗大的弩箭,直接将正在搬运泥土的辅兵钉在地上!
这是周军第一次射击,虽然在情理之中,却也略微有些出乎齐军所料。
很快,还不等玉璧城头的周军搬运移动床弩的位置,城外三个方位的抛石机,就将几乎是同样大小的“冰桶”朝这里抛了过来。
冰很脆,却很硬,在重力的加持下,威力比石块差不了多少。关键是,在严冬时节,这样的“弹药”,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周军如何能在这上面跟齐军拼消耗?
王轨总以为窦毅是傻子,是靠着襄阳公主的裙带往上爬的无能之辈,面对齐军步步为营的紧逼,丝毫不反抗,心怀不轨!
其实他哪里知道,当你的一切动向都在对手预料之中的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可以保存实力!
周军在猝不及防之下,那台床弩被毁,死伤数人,却不过击杀齐军一辅兵!辅兵说白了就是临时征召,受过点滴训练的民夫!
这买卖亏大了!
玉璧城城头,窦毅面色铁青的来到被齐军抛石机重点招呼的地方,到处都是血迹,那台木质的床弩已经散架,看来是无法继续使用了。
“谁让你们向齐军挑衅的?”
窦毅的手已经按在佩剑的剑柄上。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窦毅身后传来一个雄浑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只可能是王轨!
“今日不过小挫而已,岂可因噎废食?”
王轨满不在乎的说道,他也是没想到齐军反应这么迅速,而且打得很准!这也不能怪他对不对?
“齐军是在用冰桶代替抛射的石弹,我军床弩的弩箭是有数的,城头的军士也是有数的,王将军是想跟齐军拼消耗么?高伯逸只怕晚上睡觉都要笑醒,要是他笑死了,王将军倒是大功一件!”
窦毅忍不住出言讥讽揶揄道。
他身边的亲兵顿时有人忍不住偷笑。
王轨被窦毅怼得哑口无言,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却是没有还嘴。他还没脸把今日的试探说成是一场“胜利”。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输了就是输了,等下次赢了以后再把场子找回来就行了。
“哼,以后窦将军担着就是,末将不会再下令了。”
王轨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传我军令,齐军未进入弓箭射程,不得挑衅,违令者斩。”
窦毅也是一肚子火。城里韦孝宽事先埋下的“石炭”,已经挖出来在用了,可是数量不太够,只怕挨不到明年春暖花开。
也就是说,今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大概就是两军决战的时刻。这个日子正在一点点的靠近,高伯逸心里有数,当然一点都不急。
为主帅者,不知天文地理,那还混什么?
齐军已经开始垒土了,下一步……也快了吧?
窦毅心中暗自叹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
“真是神作啊!”
郑敏敏伸了个懒腰,将手里的稿子放在桌案上。最近高伯逸特别忙,每天都是上午写书,下午去城外观察情况,又是经常召集各大主将开会。
她就利用高伯逸不在的闲暇时光,偷偷在书房里看对方留下的黄金公主沉沦记草稿。今天的情节,已经推进到土之国皇帝想杀土之国的王妃,也就是黄金公主,因为土之国的王爷展现出惊人的军事才华。
皇帝已经快要镇不住了。
不得已,王爷将王妃送给木之国的领兵大将。送人,可能会被戴绿帽。不送,自己的女人必死无疑。
艰难抉择下,王爷选择了忍受屈辱。
这妥妥的真爱了。就是不知道现实中宇文宪是不是也是这样。
郑敏敏长叹一声道:“乱世女子如浮萍,哪怕是突厥公主,也不能随心所欲,还是高都督对我好啊。”
她决定今晚就宽衣解带,用自己的身体来慰藉已经好久都没有碰过女人的高伯逸。
这种男人,是老天送到自己身边的,要是错过了,不如去死好了。
“好无聊啊。”
闲下来之后,郑敏敏发现她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批阅公文。不做那些事情以后,她竟然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活着。
整个人都空虚得要发疯。
“去大营里逛一下吧,就当是给高都督体察民情了。”
郑敏敏套上宽大的灰色棉袍,叫上正在院子里练剑的竹竿,在城内四处闲逛。
她最先来到李达所部的驻地,让卫兵不要出声后,前往该部议事厅。老远就听到李达和他麾下部将在大声讨论着什么。
“大哥,玉璧城里有女人么?兄弟们都憋得慌啊。主公行事一向大方,不如到时候赏几个妇人给兄弟们爽爽。”
大厅内传来一个略带猥琐的声音。
“不妥不妥,主公最是讨厌事情不办好就只顾着玩乐的。此事谁再提,莫怪我不顾兄弟情义。”
李达断然否决了这条颇为诱人的建议。
门外的郑敏敏暗暗点头,不愧是在高伯逸麾下吃得开的,对高伯逸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门清得很。
“话说,大哥,你跟着主公许久了。主公的妻妾,那都是各个貌若天仙,究竟哪位娘子才是最美的?”
另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
郑敏敏竖起耳朵,静静聆听。
“主公的妻妾虽然各个貌美,不过嘛……”李达说了一句就停了下来。
“难道都比不过郑秘书?”
听到有人提到了自己,郑敏敏的心吊了起来。
“不不不,郑秘书是我们的袍泽,我从没把她当女子看待,你们怎么会提起她呢?”
李达困惑的说道。
“说得也是啊,郑秘书虽然长得不差,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是让人没有那种想把她办了的感觉。”
“对对对,大哥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说为什么呢,我还以为我不喜欢娘们了,原来问题不出我身上啊。”
“也是为难主公了,郑秘书性子好,这种女人吧,也是贤内助,可能主公的想法跟我们都不一样吧,毕竟主公不缺女色啊。”
下属七嘴八舌的附和,站在门外偷听的郑敏敏,差点暴走了。她回头发现竹竿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主公的女人虽然多,但是在我看来,怎么说呢,就像是家常菜,好吃是好吃,却少了点滋味,你们懂吧?那个感觉要怎么说呢。”
李达砸吧砸吧嘴,继续说道:“要说够味,只有那位突厥公主,最是勾人。啧啧,虽然我也就见过几次,但是吧,想象一下就觉得,这烈马,绝对够生猛,非一般人能降服。”
他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看得麾下部将一个个都浮想联翩。
“唉,可惜回周国了。要是这次灭周能虏获突厥娘们,就算吃不得,高都督要是能让我们在一旁观摩观摩,那也不枉此生了。”
人家办事你还要观摩?
李达手下几个兄弟一阵阵恶寒,感觉发现对方身上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在门外听得无语的郑敏敏,悄无声息的退走,懒得再去计较李达这种混球到底会说什么了。
来到城内的主干道上,郑敏敏身后的竹竿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阿史那玉兹,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一个女人。”
诶?
郑敏敏诧异的看着竹竿问道:“公孙先生也这么认为?”
你不是对女色不感兴趣么?
“她让我想起来主公常说的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嘴上说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好吧,这确实像是高伯逸会说的“骚话”。
“其实你不必在意那些话,高都督选你当秘书,只是看上了你的美色而已。不然邺城女子那么多,何必选你呢?”
竹竿好心的安慰郑敏敏道,没想到听了这话,郑敏敏感觉更不好了。
到底是当一个才华横溢的奇女子,还是当一个花瓶,郑敏敏陷入了思维的混乱之中。似乎无论别人怎么说自己,怎么夸奖自己,她都不会感觉很好。
“我也很想知道,阿史那玉兹再次见到高都督,会有什么表情。”
郑敏敏想起了高伯逸写的那本书,若有所思的说道。
“诶,草原女子,见了大英雄,还能有什么表情,脱衣服侍寝呗。不要把你的思维套在别的女人身上啊。高都督对她,可不会像是对你这么有耐心的。主公对那位突厥公主,要的就是身份上的凌驾,不然你以为他想要什么?”
竹竿满不在乎的说道。
郑敏敏有些意外的看着竹竿,没想到高伯逸身边的贴身侍卫,“觉悟”比李达那样的大将都要高得多,把好多别人看不透说不破的东西一语道破了。
阿史那玉兹再美,再野,再“够味”,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高伯逸还会缺女人么?
现在高伯逸不能把突厥怎么样,所以他就只能在突厥公主身上出气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之前自己都没看透呢?
郑敏敏发现自己的“政治段位”似乎在提高,看透了从前没看透的一些事情。
“对了,你最近写主公的传记,开始写到我了么?要不要我给你提供一些素材?”
竹竿冷不丁问道。
“没,最近我在整理思路。”郑敏敏不好意思说最近自己都在咸鱼。
……
本来打算今晚“献身”的郑敏敏,突然听闻高伯逸和斛律光二人带着一支兵马不知所踪,近期都不会回来,一切由张彪主持大局后,才感慨世事无常。
时机未到,哪怕你费尽心思,也很难如愿以偿。只是,在攻打玉璧的节骨眼,高伯逸兵离开玉璧,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郑敏敏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或许是一件极为危险而且机密的事情,所以他都没有把自己带上。
两层土楼的书房里,郑敏敏坐在午休的床板上,无聊的伸了个懒腰,胳膊却不小心碰到了柜子的一角。
“咔”的一声,平日里经常用的书柜,居然伸出来一个“暗格”。
“有古怪,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装东西的啊。”
郑敏敏拿着油灯,此刻天将黑未黑,光线已然不是太好。
她将暗格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厚厚一叠纸。
“哼,亏我还是机要秘书,高都督,你太不仗义了,亏我还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你,你居然还隐瞒我!”
郑敏敏的心都要裂开了,她一直以为高伯逸对自己是无保留的信任,他们虽然不是那种关系,但已经那普通的夫妻还要信任。
高伯逸哪天死了,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一起去。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机密隐瞒。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个机要秘书!”
那叠纸的最上面一行字,写着黄金公主沉沦记
“诶?还有一个版本?”
郑敏敏一行一行的读了起来,不过似乎变成了第一人称,口气都是“我”。
“今日都督问我想不想回黄金草原,我很想,但是我跟他说,我不想回。他告诉我,不想回的话,那就当一辈子的土国王妃,作为囚犯。”
“今日都督又问我想不想回草原,如果真不想,那就写一封自白书,对外公布,说想当一辈子土国王妃,我拒绝了,因为我真不想在这里当囚犯。我想回草原,但应该怎么说呢?”
“今日都督又来问我想不想回草原,我没有回答,他霸道的吻了我。其实我是想反抗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使不出力气来。当我情不自禁回吻他的时候,他推开了我,笑眯眯看着我。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今日我很害怕都督会来,但是他还是来了。一见面他就像昨天那样,还说如果如果不想回草原,那他就不会再碰我。可是我说不出那句话,最后他褪去了我的衣服,我没有反抗……他最后还是停下来了。”
“今日,他终于得到我了,很羞愧想自尽。但是……意外的很舒服,我是个贱女人。”
一段一段的自白,看得郑敏敏面红耳赤,这他喵的不就是高伯逸强迫阿史那玉兹的事情嘛!作为当初偷看的见证者,郑敏敏保证,里面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高伯逸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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