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啊,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哪一路才是主攻呢?”
高伯逸笑眯眯的问道。
这个问题,是困扰所有北齐高层的问题,那就是北周会从哪里主动出击!
纵观南北朝末年的这几十年间,北齐上上下下几乎都在干这事。北齐灭亡的前几年,斛律光一直带着晋阳的兵马,对北周攻城略地,打得韦孝宽苦不堪言。
难道斛律光不知道根本无法攻破玉璧城么?
他应该是知道的。斛律光这么做,不过是“以攻代守”罢了。只要北周疲于应付北齐的攻势,那么他们就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战略总攻。
“卑职认为,从晋阳出兵,扫荡玉璧城外围,以攻为守,可以解除此次危机。”
斛律光沉声说道。
这个思路,跟历史上他在做的事情别无二致!
只不过,如果高伯逸的目的是“打赢北周”,他几乎可以闭着眼睛打!这种任务对现在的他来说,几乎是没有一点难度!
北周的人口,远远比不上北齐。
如今汉人世家都为高伯逸站台,他也不缺人才!
神策军更是身经百战,上下团结一心。
要破关入关中,确实不容易,但是把北周军队赶回关中,实在是太简单了好吧!几乎是没有任何难度。手机端『笔\趣\阁→m.\B\iq\u\s\an.C\o\m』
这些事情,几乎都不需要斛律光来提醒。
可惜的是,高伯逸想要的,远远不是看上去的那些东西。下围棋的人,都喜欢做“劫”,然后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各种厮杀。
如今,高伯逸想做的事情,就是以洛阳为诱饵,借用北周的力量,来削弱高氏皇族的力量。然后,他再来收拾残局。
这样的话,就必须露出一些“破绽”来,不然敌人怎么会上当呢?
“明月(斛律光表字),如果我不给你一兵一卒,让你去晋阳,带着那边一部分五军都督府的禁军和平阳剩下的边军,你能不能守住平阳?”
平阳就是今天的山西临汾,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乃是晋阳的前哨。平阳要是丢了,晋阳那边的局势会极为被动。
鼠雀谷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小道(其实也确实是小道),但却是从西面进入晋阳的唯一通道。虽说非常难走,然而历史上鼠雀谷却不止一次被人攻破。
这其中就包括大唐李二陛下。
“末将……定当为都督效死!”
来之前斛律光就已经想通了,无论高伯逸给他安排的是不是并省大都督这个职务,他都必须将其接过来,不能拒绝了。
他并未起身,而是直接侧过身去伏地一拜,这算是非常大的礼节了。
“你去守住平阳,保护晋阳。那里不仅仅是齐国的都城,更是你们童年的故乡。我们现在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为了天下人。
为了天下一统,不再有战乱,也为了我们能名垂青史,被后人所铭记。若是让韦孝宽攻破晋阳,试问天下人会如何看你斛律光?又会如何看待我高伯逸?
史书可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当你失败了以后,你斛律明月,就是个包藏祸心的小人,每天都要吃人心肝。不要怀疑,那些人就是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拿着吧。”
高伯逸将一块崭新的玉石印章递给斛律光,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就是并省大都督,为期一年。期满后,回邺城来,继续在五军都督府里担任要职,现在就去准备吧,明日启程。”
斛律光像是傻了一样,惴惴不安的接过高伯逸递过来的印信,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什么想说的,以后再说吧,先去跟家人告个别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高伯逸轻轻的抬手说道。
“那……卑职告退。”
斛律光小心翼翼的将印信装在贴身的口袋里,随即慢慢退出书房,离开了楚王府。走在路上,他还一直晕晕乎乎的。
这就成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大龄男青年去相亲,结果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旅馆里完事了,光着身子躺床上一样。
至于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完全没什么印象。
“并省大都督啊。”
斛律光猛然觉得,似乎将两个女儿送到高伯逸府中,分量还不够重,恐怕时间一长,会有人进谗言,说自己想在晋阳拥兵自重!
该怎么办才好呢?
斛律光全身一个激灵,想起高洋曾经用长矛指着老爹斛律金试探的事情。高伯逸这次会不会是在试探他?
如果不是还好,如果是的话,那要怎么办?
……
宇文泰的几个儿子里面,宇文邕由于小时候跟宇文宪一起被寄养在柱国大将军李远兄长李贤家中,所以跟宇文宪关系相当和睦。
当然,有了突厥公主那档子事情之后,兄弟之间也有了间隙,但还不至于说见不得彼此。因为他们都面临着来自突厥、来自北齐的重大压力。
特别是高伯逸这个人,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宇文邕心头,让他不得不倚重军事才华出众的宇文宪。所谓打仗亲兄弟嘛,在这种大事上面,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然而跟平日里谦和谨慎的宇文宪相比,宇文邕的嫡亲同胞弟弟宇文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宇文直性格偏执又张狂,从不掩饰他对皇位的野心。在他眼中,身体从小就不太好的宇文邕,假如哪天病死了,这个位置就应该轮到他来坐!
没什么好说的。
也正因为如此,碍于太后的面子,宇文邕虽然没有对宇文直怎么样,却十分不待见这个弟弟。
这天,宇文直有来到甘泉宫(太后的寝宫,在长安城外,今陕西淳化西北甘泉山),向太后哭诉。
宇文直与太后叱奴氏一直生活在一起,母子感情十分深厚。相反,因为宇文邕被寄养在李贤家多年,所以与叱奴氏的感情相当疏离,更多的则是一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的状态。
宇文邕希望母亲更多的关心自己,而叱奴氏则认为宇文邕当了皇帝,跟自己感情淡漠了,不纯粹了。
就像是家中的老母亲,更多的喜欢没出息但嘴巴甜的幼子一样,人之常情罢了。
“母亲,兄长他宁可把兵权交给宇文宪那个贱人,也愿意交给我这个亲弟弟。难道宇文宪会比我还亲近么?”
宇文直愤愤不平的对叱奴氏发着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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