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南渡口,为什么会没有船,杨忠知道,因为高伯逸不想让他们坐船西进,逃出生天。
洛阳城南渡口,为什么会有马,杨忠却不知道了,这里面或许有什么阴谋。
但不管有什么阴谋阳谋,他现在也顾不得多想了,骑着马沿着河边往西走再说,至于会不会被抓到,看运气了,大不了一死。
十个人,却只有五匹马,杨忠怀疑老天是不是要玩死他。
“大将军,我们在这里挡住追兵吧,您快上马。”
一个满脸是血的亲兵牵了匹马过来,把缰绳送到杨忠手里。
“你们谁愿意走的,快上马!”
几个有伤的亲兵自动退到一旁,把机会让给其他袍泽。
“回去以后,我会让人来赎你们的,千万别死啊。”
杨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身边这是多好的亲卫啊,只是可惜了。
裴藻,他日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杨忠暗暗发誓。
“诸位,保重!”
杨忠将手中横刀递给一个亲兵,翻身上马,五人五骑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悔恨,愤怒,庆幸,酸楚,忧虑。
杨忠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纵马奔驰。
因为他们暂时还没能逃出生天。
秋收在即,邺城高德政高侍中府里也是一片忙碌景象。账房的几个先生都在对账,高家良田千亩,佃户无数,每年秋天都忙得一塌糊涂。
崔娘子坐在书房里,翻看着账本,核对去年借贷的佃户,心里想着要不要派人把钱去收回来。
借钱的在这个时代虽然不是爷爷,但逼死了欠债的,债务就变成了死账,这样做毫无意义。
“罢了!”
将账本放下,崔娘子揉了下酸胀的眼睛,无力的靠在胡凳上。
“相逢一笑泯恩仇?歹竹出好笋啊,你这个n居然也能生出好儿子来?”
此刻崔娘子心中充满了悔恨。
当初把那个贱女人赶出府邸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把她的儿子也赶出去呢?这是恨屋及乌?
崔娘子暗骂自己怒令智昏。看现在高伯逸这小子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个性子淡泊,胸怀又大度的,跟他那个喜欢作妖的老母完全不同。
早知道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麒麟儿赶出去呢?
“唉,常言道头发长见识短,我也不能免俗啊。
崔叔,快进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崔娘子把当初去给高伯逸送信的本家远房叫了进来。
“你去准备一份厚礼,高伯逸要是这次回邺城大婚,你就带着人去送礼吧。”
“大娘子我看那高伯逸性子淡漠,可能不会收啊。”
“收不收是他的事情,你是想以后别人说我们崔家有眼不识金镶玉吗?”
崔娘子冷冷的说道。
“那是要多厚的礼?”
“我嫁妆的一半吧。”说完崔娘子摆摆手,让崔叔出去,也不管对方一脸震惊的表情。
天渐渐变亮,大半个朝阳被困在云朵里,只露出小半个头,透出一点微弱的霞光。
杨忠和他身后的四个亲兵,纵马奔驰在伊河岸边。
右手边全是崇山峻岭,高不可攀,左手边则是静静流淌的伊河,道路仅仅只能容纳两匹马并排走,一个不小心就会连人带马栽进河里。
“快到伊阙关了!”
杨忠的心提了起来,只要过了伊阙关,后面的路就好走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需要十几把弩,几十个人就能让自己这些人束手就擒。
刚想到这里,杨忠面前就出现一道巨大的山崖挡住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