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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一层一层的上升,陈伯看了眼电梯镜子中反射出的郯墨。

少年依旧面无表情,可伺候了他将近一年的陈伯,还是觉得今天的郯墨心情似乎不错。

郯墨的生活就像一个定时定点的机器在履行自己的指责,每天在相同的时间去学校,相同的时间吃饭,相同的时间休息,陈伯和陈姨严格的按照钟表上的时间,照顾着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与往常一样的推着郯墨回到家,等七点整的时候,陈姨会准时将饭菜端上,郯墨会主动从屋子里出来吃饭,陈姨则会在郯墨吃饭的时间去郯墨的房间,收拾他换下来的衣服等等。

与往常一样走进郯墨的房间,书柜上桌子上甚至床头柜上,全是陈姨认都不认识的书。

陈姨又叹了口气,没有碰郯墨的书,只是将郯墨换下来的衣服装进换洗篮里准备洗衣服。

与往常一样检查一下衣服口袋,一般来说郯墨的衣服口袋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是今天,陈姨却从里边发现了一个与郯墨格格不入的东西。

一颗糖。

陈姨拿着这颗糖愣了好半晌,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这颗糖放在了郯墨的桌子上,关上了门。

七点二十,郯墨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间,等回去后陈姨才急忙拉着陈伯,告诉他郯墨的衣服里有一颗糖的事。

只有在郯墨身边,足够了解郯墨的人才能明白,这颗糖到底有怎么样的意义,这颗糖不可能是郯墨自己买的,既然不是他买的那一定是有人送给他的,能接受他人的好意,这样的进步足以让老两口激动的落泪。

怪不得觉得今天的郯墨心情不错,原来不是错觉。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陈伯手机震动了起来,陈伯急忙接起电话关上了门,等挂了电话后犹豫片刻,轻轻敲响了郯墨的门。

“进”,郯墨的声音清冷又简短,陈伯倒是习以为常,打开门进了房间,看见郯墨手里拿着一把手工刀,迅速的将一块严密的机械表全部拆卸完毕。

陈伯看了看桌上细小的零件,又将视线移到摆在桌子最前方的那颗糖上。

陈伯笑了笑,觉得今天和郯墨再说这件事也许会有不同,也许郯墨会答应。

“郯先生刚刚来了电话”,陈伯看着郯墨小心的开口。

郯墨手中依旧摆弄着机械表,头也不抬,“有事?”

“郯先生说联系了德国的顶尖医生,这周周末会到...”

话音未落就被郯墨打断,“不去。”

陈伯一滞,看着少年冷漠的面孔,不放弃的想要再劝一劝,但无论怎么说,郯墨都只是两个字,不去。

不去医院,不接受医生的检查,不接受复健。

自郯墨的母亲去世,自他的双腿瘫痪已经有一年的时间,郯墨不回家,也不接受治疗,郯先生曾经强行带着他去做复健,却遭到了郯墨的坚决反抗。

他将自己拆卸零件的手工刀扎进了腿里。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逼他接受治疗了。

陈伯神色黯淡了下去,无声的退出了郯墨的房间,对着一脸关心的陈姨摇摇头。

他们原以为今天的郯墨看起来有所不同,也许会答应去做复健,可是依旧是那样,郯墨不接受治疗,他根本不想站起来,亦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着活下去。

另一边的乔岚,一整晚的心情倒是很不错。

郯墨的拒绝让她难掩失望,但是等集合之后再次回到教室,却发现郯墨的桌上并没有那颗糖,瞬间心情好了起来。

郯墨把这颗糖带走了!

等回到家心情都是好的。

乔老太自从让乔岚自己做了一顿饭损失了一块牛肉后,就再也不敢让乔岚自己做饭了,但是不让乔岚做饭,新的问题就出来了。

乔老太本来打算的很好,她就做那么一点菜,只要够乔源吃就行,她就不信乔岚敢和乔源抢饭吃。

结果当天,她家乖孙没吃饱。

乔岚吃饭快,一句话不说就吃饭,而乔源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等乔岚吃饱去洗碗,菜都没了。

乔源傻了,乔老太也傻了。

乔老太又跑去骂乔岚没良心,吃那么多,现在乔源饿着怎么办,乔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乔老太放屁,洗完碗就回了自己房间。

乔老太又熬夜等乔父乔母回来,然后和乔父告状,结果又被乔母怼了回来。

“咱家又不是买不起米买不起菜,不够吃多做点不就行了吗。”

一下子把乔岚抢饭吃的错处推到了乔老太身上,要不是你饭做得少,乔源哪儿能吃不饱。

乔老太恨不得一围裙抽乔母脸上。

以前乔母还没生下乔源的时候,乔老太可是想骂就骂想打就打,现在是打不过骂不过,最气人的是儿子居然完全听不出她们之间的剑拔弩张,还觉得媳妇说的对,觉得自己亲娘太抠门。

乔老太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也正是因为这样,乔老太才格外看不起乔母。

乔父是乔老太最小的儿子,也是最疼的儿子,疼了几十年全白疼了,乔老太回到房间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于是第二天直接离家出走跑去二儿子家哭诉。

乔老二打电话骂了乔父一顿,骂乔父白眼狼,天天给你照顾儿子你还不知好歹,乔父被二哥骂的灰头灰脸,心里也生出了愧疚,也觉得乔母做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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