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 琥珀(九)

  这庭院中的植株与中原大不相同,但是构造却是常见的北方中式庭院的样式,只有两侧仆人住的矮房是蒲甘常见的通透的样式。

  韩英略一打量,就按常见北方庭院中主房所在处潜去。

  几人收敛声息,在宽敞的庭院中穿行,走了足有一字(五分钟)的功夫,这才见到一处三层高的砖楼。

  但这砖楼却是佛堂样式,显然并不住人。

  再往前一处,就是一座宽大的正房。

  蒲甘气候闷热,房屋大多用竹木为骨,编草为墙,蒿草做顶。

  但是此处确是砖石所制,用琉璃为床,青瓦为顶。

  似是为了通风,一扇窗微敞着,用细纱蒙住以防蚊虫。

  韩英从怀中掏出一根长针,这是天窗人人都藏的暗器。

  他一点一点挑破纱帐,又听了听动静,就第一个鱼跃进入屋内。

  翁此时也不言语,紧随其后跃入。

  跟他进来的几人又有三人在外等候,吴清和李慈、李穆两人先后跟着进去。

  此时月色如水,但是屋内晦暗,绕过一处屏风,就见到一扇雪白的幔帐,撩开进去,却见内里还是幔帐,这两扇幔帐间放着三张木几,上边的铜盆里盛着雪白的冰块,如今已经化出一滩两指深的清水,冰块还有人头大小。

  蒲甘常年酷热,哪里来的冰雪?

  韩英心中疑惑,还是继续撩开幔帐。

  这回见到了内室,这内室比一般卧房都要宽敞,窗户没有开,角落里也有两盆冰,室内的家具不知是用什么木材,竟流转着暗暗的金光,像是金丝或是绸缎的光泽。

  墙角有一处玉质佛像,那佛像面容慈悲。供桌前的香炉中还有没燃尽的香,那味道有些香甜。

  不好,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睡前燃的香早该燃尽,此时为何还有一小半?htΤρS://wWw.LΕtΝóvèL.Cōm/

  韩英心中警铃大作。但身体却沉重不听使唤,脑子混混沉沉直想栽在地上一睡不起。

  他想提醒身边的人,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失去知觉前,他见到翁好似不受影响,快步走向那挂着青色窗幔的床前,一把拨开幔帐。

  “韩大人……韩大人?”韩英听到有人在唤自己,这声音陌生,却是字正腔圆的北地官话。

  韩英迷蒙间不自觉的想要应答,话要出口前却心中以凛,他之前该是在蒲甘城,为什么会听到有人说官话?

  “韩大人,您不必忧心。”这人显然已经看出韩英转醒。“我们若想对你不利,你恐怕就没机会醒了。”

  韩英索性睁开双眼,此时他竟还在他昏迷前的那处屋内,周身穴道被封,内息滞涩,双手双脚被皮绳捆紧,他侧躺在地上迅速打量面前情景,就见到吴清也已清醒,同他一样被绑住扔在地上,李穆在墙角,身后传来粗重喘息声该是李慈。

  翁则被捆着靠在放着玉佛的供桌旁。

  与他说话的人这才从他身后走出来。

  这人却是个熟面孔。

  阿育。

  此时阿育面色冷肃,没有半点之前的猥琐贪婪之色。

  却没想到,竟然着了这人的道。

  这人居然会说官话,那他们一路上自认为隐秘的小声交谈,可不就全都被他一五一十的听了?

  韩英心念急转间,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而来。

  韩英侧躺在地上,只有等人经过才能看真切。

  这一行三人。

  为首的一身淡青色中原衣袍,腰间配了水绿色的玉,头发依然松松的簪上,经过韩英时,那人略垂眼帘,琥珀色的双眼轻轻的扫过韩英,面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淡漠疏离,又似是寻常事物根本不值得他萦绕于心。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右手在扶手了轻轻点了点,那暗金色的椅子衬着细长的右手,还能看出些微用毛笔留下的薄茧。

  这人脚步虚浮,不像是身怀武功的。

  但是他身后跟着的两人一长一幼,长者有四十来岁的模样。穿着蒲甘人的衣服,看面相确是中原人,少年看着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中原劲装,腰间配着一把短剑。一张娃娃脸上带着笑意,此时好奇的张望着几人。

  却见坐着的人扫视几人后,眉头微皱,看了那娃娃脸的人一眼。

  这少年人就笑了走过来,面色不变的一个一个将几人单手提起整齐的摆在一道,就像傀儡戏的偶人一样都靠在佛龛前。

  显然也是个练家子。

  韩英想运功冲破穴道,但是这封穴手法却十分狠辣,他气血翻涌也无一丝松动。

  “公子,你看这女人可怎么处置才好。”这少年人轻快的开口,显然是认得翁的。“当年留她一条性命,如今竟然自己寻上门来找死了。”说着手中一抖,瞬间就拔出腰间短剑抵在翁的喉见。

  “我看不见得。”椅子上的人开口道。“她若想死,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来。”那声音有着轻缓的韵律,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喂,你不在你的山坳里好好呆着,跑来这里做什么?”翁闭着眼睛,一副死不开口的模样,名唤湛青的少年无趣的撇撇嘴,将短剑提在手中,转过身见韩英正惊疑不定的看着几人,面上又浮现了笑意。“那这是她寻来的帮手吗,难道是她的情郎?也不对啊,这女人的皮像还能将你们几个都蛊惑?莫不是那……还不依不饶”

  “你们来找我,所谓何事?”这公子面色沉静,此时望向韩英,面上竟带了些许缓和之色,像是问一个寻常的问题。

  “我们家大人……想见你。”韩英觉得这人还在这里与自己多费唇舌,而不是直接一刀将几人宰了,不如先出言试探一番。听刚才那少年所言,他似是有仇家。“我们并不想对你不利,只是想护送你北上。”

  “哦,派你们来劫持我。”这人听了,脸上笑意竟真诚了几分。“谁派你们来的。”

  “在下韩英,但是派我来的大人……恕在下不能据实以告。”韩英看着这人的脸色。

  “嗯,那你可知道和你们一道来的这个女人,她想杀我想了六年了。”这人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脸上笑意却一点也没退,仿佛有个人心心念念让他去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如今你又说不出你的来历,这让我很为难啊。”

  “吉大人,我们只是与这女人一时互相利用罢了。”韩英辩解着,心中千回百转的想着对策,他们一路上没有提到天窗,阿育自然也无从得知。但是怎么想都是人物为刀俎我为鱼肉,死路一条罢了。

  “吉?你听谁说的。”这少年人咦了一声,兴味盎然的扭过头打量这韩英,那笑容却未进眼底,那目光上下扫过量的样子就像是屠夫在看从哪处下刀顺手一般冰冷。“我家公子名讳为寂,裴寂”

  这名字自己从未听闻……

  韩英没开口。“我有您的画像,并不是因名识人的,我们本也不想与这个女人为伍,只是她给我下了蝎尾毒逼我就范。”

  湛青不待裴寂开口,就探手向韩英怀中翻找,取出那张用油纸包好的画像展开,双手捧了给裴寂一看。

  裴寂见那画像后,顿了顿。

  “你叫韩英?”裴寂还笑着,那双澄澈的琥珀色眼睛看着韩英,明明之前一直都看着他,但韩英却觉得此时,他才真的被映到了那双眼里。“这画像从何而来,你如果还不说清楚,我应该会连你一起杀了。”

  韩英看着裴寂,这人正面对这慈悲的佛像,却说着恶鬼一样的话。

  但是他说话的方式却让人讨厌不起来,还带着微妙的尊重与真诚。裴寂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从容,这种感觉让韩英越发的熟悉。明明说着恶劣的话,举止却皆有章法,不轻浮,也不拘谨,哪怕是面对阶下之囚,也自有风度,但是却绝对不会给对方留下可趁之机。

  天窗虽然没有领过监察百官的命,但却有监察百官之实,虽是不允许与朝中有丝毫勾连,但是知晓的朝中秘辛着实不少,这等世代金堂玉马才能养出的雍容气度,这样的佛面狐脑蛇心肝,可像极了那些世家贵胄出身的重臣了。

  “还有你,我说过因你帮过他,暂且放过你,但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是觉得我真的不想杀你吗?”裴寂显然是与翁说的,但他说的确实官话。

  “你只要还没死,早晚都会杀了他。”翁此时仍以南疆话对答,声音嘶哑。“你们中原的男人都是如此,从来都只顾自己的死活,只有亲眼见到你死了,我才能安心。”

  “我若要杀他,三年前就不会放他走。”裴寂的眼睛并没有看向翁,而是低头看着自己青筋隐现的双手。

  韩英偏过头与其他几人对视一眼。

  简直成了筛子了,一个两个都懂中原话,就偏偏都在演戏。

  “那是因为你当时正被追杀,自顾不暇。”翁想也不想的说。

  “我若想要他的性命,一百次机会都是有的。”裴寂声似叹息。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他的血已经救不了你了。”翁知道这人患有重疾,最情绪激动,只一味的用狠话刺激他。“三年过去了,他早就将你忘了,他心里早就没有你了!你还在这说什么大话。”

  这声音又哑又急,就如同诅咒一般。

  此时裴寂抬眼,视线越过几人,好像是在看向几人身后的佛像,又好像是什么都没看。

  裴寂看着那白玉菩萨的面孔,在他的眼中,时间好突然过得很慢。

  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过了很久,那菩萨面上的慈悲笑容慢慢的变成了刺骨的嘲讽。

  菩萨没有开口,但裴寂却听到有声音自那处传来。

  这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似耄耋老叟,似垂髫小儿,像一个人的声音,又像是无数个人的声音。

  “你想去找他,因为你又快要死了。”

  但这一切都只有裴寂一个人看得到,听得到。

  在其他人眼中,只能看到裴寂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那笑容和煦又真诚,琥珀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你说的对,我是很想见他,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因为这个。”

  韩英心中发毛。

  他总觉得这话不是对翁所说,他此时的神态与之前挂着得体假面的样子大相径庭,竟似一个已经被世事打磨的圆融的人突然显露出了赤子之心。

  湛青则是看了那中年人一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动不动,也就不再言语,只是神色中还是难掩担忧。

  “他确实忘了你,他还有了新欢。”佛像开口,此时却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他曾听过十几年,缓慢又温柔,似是长者的循循善诱。“这对他也是好事,你不该再打扰他。”

  裴寂脸上笑的越发浓了。“越来越假了……她从不会这样对我说话,滚吧。”

  说完,裴寂收回视线,一阵天旋地转后,这佛像已经再无奇异之处了。

  “我当年不杀你,是因为你曾帮了他。”裴寂脸上又戴上闲适得体的笑容,就好像在说着什么极为平常的话。裴寂又坐直身体,脸上的神色更加真挚。“但是,我想,比起杀了你,我该让你活着,见证我们的永世相守。”

  “你在做梦,他死了,你才能活。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翁的声音骤然提高,尖锐的刺耳。

  湛青听不懂,但也知道显然不会是什么好话,他直接两步上前掐住翁的脖子,按住血脉将她掐晕。

  韩英几人却未做声,吴清也不敢出声翻译,虽然屋内只有昨日潜入的四人,但是既然早就着了人家的道,来了个请君入瓮又接着瓮中捉鳖,想来都被一锅端了。

  裴寂转过眼睛看向韩英的双眼。“天窗派你们来的?”

  韩英骤然听闻周子舒的名字,虽然面上尽力掩饰了表情,却还是没能忍住眼球震动。

  “我原以为周子舒那么聪明,总能在赫连翊手下多活几年。”裴寂端坐在椅上,对着阶下之囚说话依然让人如沐春风。“我有幸与他相识,如果是他,总不会派你们几个人这样来送死吧,他也死了?是赫连翊杀了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蝎子来来的(山河令蝎王同人)拼凑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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