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他来

    西戎人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如果再这么输下去,中原人的士气就要完了。

    考官也不知是不是想掩饰什么,加快了叫人的速度。

    一场又一场,连比六场,其中有西戎人上场的只有三场,但台下众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前两场为同境之间修行者之间对战,中原人都输了,只有最后一场,一位放弃轮空的等阶五修行者赢了一场。

    虽然只赢了一场,但台下众人还是在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鼓起掌来。

    “荥阳郑氏家的儿郎倒是有骨气。”姬嘉树看了一眼台长身玉立的修行者,缓缓呼出一口气。

    之前看形势不对,他们这十几个轮空的修行者中,有几人主动提出放弃轮空,要上台和西戎人对战。

    姬嘉树原本也想要这么做,却被东方仪派来的人阻止,嬴抱月能理解东方仪的作法,只因姬嘉树是南方修行者的骄傲,仅仅是第一轮都需要姬嘉树上场阻挡西戎人气焰的话,中原修行者在心态上终究还是输了。

    最终上场的是南楚顶级世家博陵郑氏的一位修行者,比姬嘉树大六岁,进阶等阶五已有三年,这种人原本都有冲击十六强的资格,对战西戎等阶六的修行者虽然赢了,但等阶五赢了等阶六,搁在往常都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此时台下的百姓们却像是看到一缕希望,全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太糟了。”

    周围的气氛虽然热烈,但越是热烈,姬嘉树赵光陈子楚等人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越是鼓吹这种胜利,越是突出如今中原修行者的心虚。

    西戎人仅仅通过第一轮,就打掉了中原修行者十几年来养成的骄傲。

    姬嘉树已经听到周围有修行者在小声祈祷着自己不要在第一轮就遇上西戎修行者。

    “赢了!”

    “就这样一路赢掉这群蛮子!”

    比赛继续进行,接下来的对战有输有赢,虽然中原修行者碰上西戎输多赢少,但并非一败涂地,台下的修行者和百姓们神色稍霁,原本被踩到地上的信心也一点点捡起。

    “嗨,反正都是些奴隶,输了就输了吧。”

    “感觉西戎那边的贵族是不是都是些坐在马上不动的老爷啊?也许西戎那边就奴隶会打架呢!”

    “哈哈哈哈!”

    百姓和修行者们渐渐找到了别的地方嘲笑,而这种情绪在听到下一场报出的参加者的名字之后达到顶峰。

    考官从签箱中抽出一章纸签。

    “下一场,南楚卢玄龄!”

    居然是这个人!

    台下的修行者中响起一片惊呼。

    “什么?卢玄龄居然没有轮空吗?”

    “卢家的长子居然第一轮就要上场?”

    “卢玄龄是谁?”嬴抱月听着周围人此起彼伏的惊呼,有些疑惑向姬嘉树问道。

    这些修行者都太年轻了,和她不是一个时代的。

    姬嘉树有些惊讶于她居然不认识这个人,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他是范阳卢氏的人。”

    范阳卢家?

    嬴抱月立刻就懂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太祖皇帝征服南楚为界线,南楚也被分为了老世家和新世家,像是陈子楚他们家这样的,其父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后被封为大司马的属于跟上了新朝的新世家,但还有很多当初不看好嬴帝选择辞官归隐的老世家。

    这些老世家往往已经存续几百年,即便辞官但依然家底雄厚,人才辈出,算是隐世的世家。但在太祖皇帝死后,这些隐世的世家也重新出来活动。

    范阳卢氏和之前的荥阳郑氏都属于这样的世家,且范阳卢氏的底蕴比荥阳郑氏更深厚,十几年前她去南楚的时候,她师父就叮嘱过她,这些墙头草一样的世家虽然现在是失势了,但却不可小觑。

    且看周围人的反应,嬴抱月就明白了的确是不可小觑。

    连姬嘉树的神情都放松了一些,“既然是卢大哥上场,那这一场不管遇上谁都可以安心了。”

    卢玄龄名义上是等阶五,但姬嘉树却听他父亲提起过,那是因为范阳卢氏作为隐世世家素来低调,不愿长子太出风头虚报了境界,卢玄龄实为等阶四。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卢玄龄没有选择第一轮轮空。

    嬴抱月对姬嘉树的眼光自然是相信的,她抬起头,看着一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走上了高台,他浑身的气息的确不同寻常,看着就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总算可以放心一场了,”陈子楚笑道,然而这时他忽然看发现身边的嬴抱月愣住了。

    台上传来考官抽出第二张签的声音。

    眼尖的修行者所站角度不同,是能看见纸签上的字的。

    看着提前走出人群的那个人,嬴抱月深吸了一口气,“恐怕不行了。”

    姬嘉树等人一怔,这时考官的声音传来。

    “南楚卢玄龄,对西戎赫连晏!”

    姬嘉树等人都怔住了,“赫连晏?”

    这个名字对台下的大部分人而言都有些陌生,但对他们这些人却不一样。

    “这谁?”

    “好像是之前在骑射战中表现不错的西戎人,当初中阶大典开幕的时候好像还和北魏圣女打过?反正最后是败了。”

    “既然如此,那他肯定不是卢公子的对手!”

    真的如此吗?

    “西戎赫连晏,速速上台!”

    台上出来考官的声音,嬴抱月注视着那个消瘦的西戎少年腰边挂着剑,手上捏着短枪走上石台。

    “你这是什么东西?”考官看着他手边的短枪皱眉。

    剑为万兵之首,在中原修行者眼中短枪这样的兵器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杂兵,一般是不会出现在修行者之间的对战中的。

    “只不过是个两手准备,”赫连晏微笑着看向已经登上高台的南楚贵公子,“喂,那边的修行者,愿意和我签生死状吗?”

    台下一片哗然。

    之前每个西戎修行者上台前都会问上这么一句,但众人没有想到这位西戎少年居然张狂到面对范阳卢氏的人也敢这么问。

    这是实打实的挑衅了。

    “干脆就答应他,让这西戎人死在这里好了!”陈子楚恨恨道。

    嬴抱月觉得没这么简单。

    台下一片怂恿卢玄龄答应的声音,但卢玄龄不愧是范阳卢氏的长子长孙,他定定看着站在台边的西戎少年,谨慎地回答道,“在下拒绝。”

    出乎众人的意料,赫连晏闻言却没有像其他西戎人那般大肆羞辱对手,只是眯眼一笑。

    “是吗?那随你。”

    然而下一刻,他却摘下了腰边的长剑,猛地扔到了台下淳于夜的怀中。

    赫连晏单手握紧短枪,张开双手,面向卢玄龄。

    “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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