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有条不紊地穿过粘稠的河道,其巨大的几丁质外壳正在努力抵御着盐粉的摩擦,而其背部探出的排气口则冒着黑烟。这五艘船大小相同,意图明确,其狰狞的船头和炮台使它们看起来像漂浮的堡垒。每艘船上都搭载着两百名虫族战士,以及数量稍少一些的虫族工兵,它们从建立在盐河岸边的几座虫巢出发,巡曳着这些交错纵横的河道。在航行的途中,这支船队的船员数量不断减少,一些虫族被加勒哈斯塔这个深渊位面耐心而致命的危险环境所杀――譬如,一个因为不谨慎而被悬空的剃刀藤捕获并杀死杀死,另一个被潜伏在盐河岸边能够喷吐酸液的变种毒蛇树所腐烂,还有一个引擎组船员的身体被蜂拥的盐壳蟹侵占。当然,更多殒命的虫族是死在了真正的敌人手里,随着他们接近目的地,来自敌人的隐蔽袭击变得越来越频繁。这些损失是令人遗憾的,但也是不可避免的,关键是这次行动的成功与否。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个任务成功的概率很高。毕竟,这支船队里就有五艘船,而上百个大大小小的虫巢,一共派出了三千多支这样的舰队。它们的任务就是通过盐河,抵达那些已经被恶魔们放弃的城市区域,寻找新的“资源点”――被巨龙们摧毁的城市街区之中,散落着大量恶魔和其它怪物的尸体,以及其它诸如金属、木材、石料、魔法材料之类的东西,虫族们将会把它们全部运走或者直接在原地投入虫巢的建设当中。唯一的问题就是,并不只有虫族在这么做,一些心怀侥幸心理的塔那厘恶魔以及某些来加勒哈斯塔冒险的投机主义者也有类似的打算。他们和虫族之间存在着竞争关系,在过去的两三天中,这些家伙给虫族带来了不少麻烦。故而,在寻觅“资源点”的时候,虫巢现在已经不能仅仅派出一些缺乏战斗力的工兵,还必须提前派出这样的先遣队,为后续来此工作的虫族工兵将“资源点”附近的危险提前扫清。站在领先船只的高处观察板上,一名虫族士官长用它那经过调制的的筒状眼球扫视着河岸,借助器官连接处的特殊肌肉和骨骼结构,它的视野能够达到三百六十度,几乎没有死角。它正在扫视岸边的一处丛林。这片街区的夜幕已经降临,因为加勒哈斯塔城实在太过庞大,所以不同的街区甚至有着不同的昼夜划分。它的眼睛一眨不眨,将真菌和石化珊瑚的生物闪光转化为了高对比度的图像――窜动的动物的红外热量和植被的灰色。对这位老手来说,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干扰,它专注地寻找着很可能潜藏在周围的敌人。除了士官长之外,还有一些在其内部被称为“游猎兵”的虫族战士以相同的间隔部署在他周围,它们每一个都负责不同的观察方向和观察方式,有时还会负责不同的侦查方向。被其探察到的信息,最后全都会被汇集到一起,再交给士官长进行汇总分析。无知的观察者很可能会把这些外形统一的虫族战士都当作一种,并且因此而对其产生轻视。毕竟,它们的体型大小都完全一致,身体表面全都覆盖着和周围环境相协调的迷彩几丁质甲壳。想要从外形来分辨它们的职级高低,几乎是一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报告,发现1身份不明个体,坐标如下......”士官长收到一份游猎兵的报告。对其它种族来说,游猎兵发出的信号听起来像是一阵随机的静电声,但对它的同伴来说,这种声音里蕴含着无比丰富的数据。如果再加上那种虫族特有的信息素,它们之间交流的信息层次感和效率之高,足以傲视多元宇宙之中绝大部分的生物。随着一份游猎兵的报告,三条确认信息也立即传了回来,士官长几乎可以确认情况属实。于是,它借助脚下生物战船当作中转器,藏在其身下的一截神经丛与最早发现不明个体存在的游猎兵相连接,瞬间就与其完成了视觉共享。它的视觉感官闪烁了一下,然后视觉系统被该游猎兵专门用来动态图像的调制眼球所取代。透过那个游猎兵的眼睛,士官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一片珊瑚石建筑的废墟中快速移动。这种生物蛤蟆一般的脑袋顶上突出一对球状的眼睛,绿色的皮肤上布满肉瘤和突起。虽然它的外形很像狂蛙人,但很明显不是。因为在盐河旁边,两栖类种族几乎无法生存。更何况,没有一个长得如此巨大的狂蛙人,背后还会留有一条尾巴。之前的大扩张时期,虫族大量捕捉了各种各样生活在加勒哈斯塔的生物。在将其彻底分解利用之前,若是这种类型的生物是第一次捕捉到,那么虫巢还会对其进行解剖和记忆挖掘。虫巢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要采集该种族的遗传资料和其生活习性信息,以便扩展虫族基因调制库和对其它物种的信息库。采集完成的信息,会按照不同的保密级别进行分类,整理并保存下来。在生产不同职级虫族的时候,虫巢会这些信息分门别类地灌输到它们的头脑里面。狂蛙人不是什么秘密种族,因此虫族的士官长对它们的情况有着比较深入的了解:这种两栖种族一般是在堤坝边的土堆上建起小村落,它们的生命始于繁衍池中蝌蚪,在长出手脚之前能长到3尺长,然后就能渐渐地走上陆地上生活;不过,只有当其成功杀死一个人形生物之后,它们的尾巴才会脱落,狂蛙人的氏族也才会接纳年轻的狂蛙人人,失败者则被氏族流放。而能够长到体型如此巨大,并且行动如此迅速的狂蛙人,绝不可能是被狂蛙人氏族流放的失败者。它的那条粗壮尾巴,证明了它并非是一名狂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