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六十九章 不卑不亢

    金甲卫冷冷说道:“绝望深渊?恐怕现在只有你会相信邵阳能从绝望深渊活下来的鬼话!殿下正是因为此事才得知他的叛逆之心,卑鄙无耻的仙缘教奸逆竟妄图使谎言蒙蔽殿下,实在该死!”</p>

    灵奴失魂落魄的摇着头,泪水大滴大滴的滴落地上,道:“他不会骗人,从来不会......!”</p>

    金甲卫似乎不愿继续与她纠缠,冷冷道:“滚回去!在真王殿下没有决定如何处决你之前,你最该做的,是珍惜这些所剩无几的时间。”说着,两人已转身离去。</p>

    灵奴没有动,就像失了魂的石像一般斜跪在地,若不是仍在滴滴滚落的泪珠,真好似已失去了生命气息。</p>

    陆霄心觉不忍,俯下身子之时,却听到她的口中似乎在呢喃细语。微微放开魂觉仔细听时,这才知道灵奴不断地说着:“他不会死......他答应过灵奴会回来的......他不会死......他答应过灵奴会回来的......。”</p>

    陆霄突然感觉到十分后悔,眼前的女子是与邵阳朝夕相处了数年的人,怎么可能存有异心。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渐渐变得与帝秋、明曦君一般多疑。</p>

    正当他打算将灵奴收入玲珑塔与邵阳相见之时,却突然感应到一股熟悉气息向这边而来。</p>

    他微微一怔,立刻认出来人竟是飘花红殿殿主玉霓裳。</p>

    “她怎么来了?”</p>

    他暗自思量,两名金甲卫刚刚离开,若此时将灵奴带走,必会令玉霓裳得知有人潜了进来,所以只能暂时退到了暗处静观其变。</p>

    不大一会,玉霓裳已在两名金甲卫的陪同下进入了道场。陆霄凭住气息,虽然玉霓裳的修为不如他,但面对元婴中期修者的感知还是要小心谨慎。</p>

    玉霓裳莲步轻移,已恢复了平日里该有的雍容气度。看到灵奴斜跪在地,不禁向身后金甲卫询问道:“她怎么了?”</p>

    金甲卫一怔,赶忙道:“禀玉殿主,此犯徒不久之前曾妄图逃走,被我等了训斥一番......。”</p>

    玉霓裳在王城之中的身份非比寻常,甚至比那些长老还要高些,所以王城中的护卫深知其理,自然要做到毕恭毕敬。</p>

    “只是训斥吗?”玉霓裳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厉,美艳绝伦的脸上顿时挂起了寒霜。</p>

    金甲卫闻言,顿时吓得不清,赶忙解释道:“方才我二人都在......犯徒妄图逃走,我等只是用气息将其逼退。”</p>

    此时另一名金甲卫也紧忙补充道:“没错,而且她......得知邵阳被诛杀的消息之后,便开始疯疯癫癫,实在与我等无关。”</p>

    玉霓裳看着灵奴,道:“你们出去吧,我有话与她讲。”</p>

    两人如临大赦,赶忙躬身退了出去。</p>

    “抬起头来。”玉霓裳迈步走到灵奴面前。</p>

    灵奴没有回应,似乎没有听到似的。</p>

    “抬起头来!”玉霓裳一声大斥,灵奴顿时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时,眼中尽是意外之色,似乎这才发现玉霓裳的到来。</p>

    “你认得本殿主吗?”</p>

    灵奴摇了摇头,道:“不认识。”</p>

    “那你知道本殿主是谁吗?”玉霓裳的神情已变得平和。</p>

    “知道。”灵奴应了一声,用衣袖擦试着脸上泪水。</p>

    “噢?”玉霓裳意外道:“那你说说本殿主是谁,你又是如何知道的?”</p>

    灵奴道:“在天外天敢称自己为殿主的女性修者,除了飘花红殿的玉霓裳又有何人?”</p>

    玉霓裳并没有因为对方敢直呼自己的名字而感到不悦,反而露出了微笑道:“你很聪明,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p>

    “想象?”灵奴意外道:“灵奴只是一介奴身,殿主怎会在意我的想法?”</p>

    玉霓裳的脸上渐渐露出了慈母般的怜惜之色道:“因为你是女人,而我们飘花红殿便是女性修者的家。”</p>

    灵奴一怔,道:“殿主找我应该有事吧?”</p>

    玉霓裳道:“本殿主只是得知了邵阳身边竟有一位忠心的貌美仆从始终追随,而且数年来始终相敬如宾。所以感到十分好奇,便想来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p>

    灵奴道:“殿主看到了,灵奴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奴仆罢了。”</p>

    玉霓裳不意道:“奴仆?据我所知,邵阳可从来没有将你当时奴仆看待。”</p>

    灵奴道:“长老他心地善良,待人宽厚,对谁都很好。”</p>

    灵奴似乎已经猜到了玉霓裳来此的目的,所以言语之间不卑不亢,并且始终带着警惕。</p>

    “可惜他已经死了。”</p>

    灵奴努力的克制着心中的悲痛欲绝,但眼泪仍忍不住的落了下来。</p>

    “你很痛苦对吗?”</p>

    灵奴没有回应,而玉霓裳却已俯身蹲了下来道:“你不愿说,但是眼泪却骗不了人。你很痛苦,甚至想要随他去死对吗?”</p>

    灵奴摇了摇头道:“他没有死,因为他答应过我会回来......他不会食言。”</p>

    玉霓裳低叹一声道:“所以,你没有选择离他而去的原因,是因为你要在这里等待答案,虽然心里已经很确定了他的死讯,但还是愿意等待下去,期盼着他可以出现在这扇门前。”</p>

    灵奴突然抬起了头,眼神之中充满了坚定,道:“我从没有怀疑过,我只相信他的话。”</p>

    “痴儿......。”</p>

    玉霓裳沉吟片刻道:“看来你很爱他,甚至已经深入骨髓。只是他知道你的心思吗?”</p>

    灵奴道:“灵奴不过一介奴身,只求能够永远服侍长老,从没有过更多的奢求。”</p>

    玉霓裳的眼神也起了变化,突然道:“他的确已经死了,而且当时我就现场。”</p>

    灵奴笑了笑,微微的摇了摇头。</p>

    “你不相信吗?虽然你修为不高,但也应该知道,一个人若被拔除了灵根,是否还能活下去呢?我只是在替你可惜,因为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你。”</p>

    灵奴愣住了,其实在她心里已经开始相信邵阳的确已经死了。因为玉霓裳这样身份的人不至于用谎言骗她。</p>

    “长老待灵奴如何,灵奴自己心里清楚。”</p>

    “只怕你已经被自己为他默默付出的感情蒙住了双眼。其实他被拔除了仙根之后并没有立刻死去,而且还闯出了镇妖王城。只不过......他并没有回到这里不是吗?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的话,那么临死之前最该做的,不是将你带离此地吗?而他却选择了逃命,逃自己的命!而你呢?只能留下来替他承受所有的罪过。”</p>

    灵奴不为所动,坦然道:“灵奴义无反顾,如果长老真的去了,那么灵奴只有随他而去。”</p>

    此时躲在暗处的陆霄也已看清了玉霓裳的心思,不禁暗暗起了怒意,同时也为灵奴的表现欣慰不已。</p>

    “你傻吗?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人去死?值得吗?”玉霓裳站了起来,脸上已现出了不悦。</p>

    “当然值得,人活一世,若能为了一个人而坦然的面对死亡,不是很幸运的事吗?”</p>

    “跟我走吧,飘花红殿才是你该去的地方。”玉霓裳似乎已厌倦了继续劝说。</p>

    灵奴摇头道:“记得年幼之时,我最渴望的事情便是能够加入飘花红殿。听说那里的女孩都能活得像仙子一般,再也不怕受人欺负。可是......我去了,但连连门都没有资格进去。不但如此,我还被红殿的人囚禁起来,之后便像猪狗一般卖给了一个金丹期的男人作为炉鼎。可惜灵奴天性愚钝,又没有什么天赋,被他培养了数年之后,修为始终停滞不前。那人无法便又将我转送了他人。近十年了,灵奴辗转周折,已不记得被送出去了多少次,也不记得曾服侍过多少人。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最后一次被送出去的时候......。”</p>

    灵奴说着,脸上已现出了无比幸福的笑容:“那是灵奴一生之中最幸运的一天,他没有嫌弃我,虽然灵奴知道,他之所以接受我,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但是灵奴仍然很开心,因为我知道,自己终于遇到了最好的主人......。”</p>

    玉霓裳秀眉皱起道:“你恨飘花红殿?”</p>

    灵奴摇头道:“不恨,因为当年若没有被红殿掳走的话,我也不会见到他。”</p>

    玉霓裳脸色一变,灵奴突然感觉到喉咙一痛,整个身子已被股无法抗拒的可怕力量隔空拎了起来。</p>

    “你的天赋并没有所说的那般不堪,看来你的修为之所以会停滞不前,是因为你在故意为之,你很聪明,也很了解那些将你视作炉鼎培养的人心,所以你才会故意懈怠,只有这样才会令他们渐渐失去对你的兴趣,最终选择放弃。但是这样的做法同样也会唤醒那些人心中的杀心,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p>

    灵奴惨笑道:“死?在没有遇到他之前......那似乎是我最渴望的事情……。”</p>

    “只要你点头,立刻便会成为飘花红殿的弟子,而且也能立刻离开这里。”</p>

    “灵奴......是他的人,永远都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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