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如果本君没有猜错，这条黑龙应该便是上古时期被天人族打下人界的妖族妖皇。这两尊雕像正好应证了塔楼一层那幅壁画。其中便是天人族帮助我们人族先辈镇压妖族的往事。”

    陆霄道：“这的确是上古妖皇的雕像，因为我与它留在人界的一具分身还有不小的渊源。”

    明曦君道：“你与妖龙间的事我也知道一些，而且从天南传来最新的消息，此妖龙已被逼进了绝望深渊之中，恐怕再想出来便没那么容易了。”

    陆霄知道明曦君的耳目与势力早已渗透到了天南，所以对此并没有感觉到惊讶。而且更不会知道，此时的妖龙已被邵阳与岳松吟联手灭杀掉了。

    “既然你消息那么灵通，可认得天人族雕像手中的古镜为何物？”

    明曦君仔细看了看道：“传闻天人族的天赋实力足够强大，所以极少使用器物御敌。这面古镜倒像是传说中的通天古鉴。”

    “没错，这的确是通天鉴，但应该有三面才对。”陆霄诧异道。

    明曦君道：“通天鉴单一使用的话已具有不小的威力，又或者当初雕刻之人只是为了彰显天人族当初镇压妖族的事实，所以只雕刻出了一面吧。”

    陆霄点头道：“或许吧。看来这三层之中也没甚么别的东西了。”

    说着，已绕着雕像在周遭查看起来。而明曦君却始终一动不动的盯着雕像愣愣入神。

    直到陆霄将边边角角仔细探查一遍之后，明曦君仍是那般模样。他心中好奇，不禁凑前问道：“你在看什么？难道这雕像还有何古怪吗？”

    明曦君缓缓道：“雕像本身并没有什么古怪，只是我总觉得有些怪异。”

    “你指什么？”

    明曦君回过头来看向陆霄道：“这塔楼我们已经过了三层，其中无论是壁画还是雕像，似乎都是用来彰显天人族为我们人族作出的贡献，或者说是恩赐。”

    陆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初我们人族的先辈能够留在玄真界，的确因为天人族的善举。得了别人的好处，有所表示不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也许吧！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陆霄笑道：“你莫不是压力太大，看什么都有些疑神疑鬼吧？”

    明曦君无奈一笑，道“当初的天人族虽是被上界驱逐到了玄真界。但是导致它们灭族的，却是我们人族的先辈。而且你我都很清楚，当初使用的手段何其卑劣、残忍。而这座塔楼能够矗立在天人族创造的六合灵境之中，应该是我们人族当年送给天人族的，但是为何却要在每一层塔楼之间都设立强大的禁制？”

    “你是说限制我们修为的东西吗？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是禁制。”陆霄接口道。

    明曦君接着道：“但不论是什么，这东西都布置得极为隐秘。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作为天人族芥子空间的六合灵境之中，为何前五重之中会出现妖兽以及上古修者的遗骸？所以这些妖兽是从何而来，那些修者又是怎么死的？”

    陆霄道：“虽然我没见过上古修者的遗骸，但是我的水火银妆锏的确是上古之物。”

    “这些疑问该如何解答？而且既然是为了感谢天人族所建造的塔楼，为何要布下隐秘的禁制？”

    陆霄再次提醒道：“也许并不是禁制。”

    明曦君一怔，道：“暂且说成禁制也不为过。”

    陆霄道：“所以，这些禁制极有可能是用来限制天人族的对吗？”

    明曦君的神情突然变得悚然道：“极有可能，你别忘了，你我修为同时受到了限制，但你我身上的共同点除了都是人族之外，身上还都具有玄黄之气，也就是天人族的力量！”

    此言一出，陆霄顿时愣住了，心头忍不住的一阵颤动，仿佛一个巨大的阴谋渐渐露出头来。

    明曦君长吸一口气，悠悠道：“如果这塔中的禁制只针对天人族，或者身俱玄黄之气的人的话，那么......这地方便极有可能是我们人族当初向天人族挥动屠刀的地方。”

    陆霄只觉得后脊发凉，人族阴暗的过往始终是他不愿面对的事情。

    “但是......天人族难道会傻到明明知道修为被限制，却还要登上此塔吗？”

    明曦君道：“这个便不得而知，我想只有登上塔顶才有可能知道真相吧。”

    “除了六重境之外，其他五重境中的妖兽和上古修者的遗骸又该如何解释？”

    明曦君道：“这塔楼虽然巨大，但也不可能将所有天人族都引进来。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将那些大神通的天人族长老引上塔顶。而那些普通的天人族......。”

    陆霄心头一颤，道：“所以你觉得那些人族修者的遗骸是与天人族战斗之后留下来的对吗？”

    “没错，而且你别忘了，六合灵境中的妖兽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与灵物相生相伴。而六合灵境之外的妖兽却不需要。”

    陆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六合灵境中灵气稀薄，它们只有与灵物相伴才能生存。”

    明曦君摇头道：“你或许不知，上古修者们刚开始驯服妖兽作为灵兽驱使之初的目的，只是用来看守洞府或者种养的灵物罢了。”

    陆霄一惊道：“你是说六合灵境中的妖兽，其实是那些上古修者遗留在此的灵兽？”

    明曦君道：“我也只是有此猜测。毕竟要得到六合灵境，首先要了解它。”

    “但是你说的这些......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当

    初我们人族的黑暗历史，可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陆霄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道：“依你的猜测，我们人族的先辈先造出了这座塔楼，明着是做为感谢天人族的礼物，实际上却在塔中暗布可以限制修为的禁制，然后一步步将天人族的长老们诱至塔楼顶层灭杀掉。而且同时还在六重境之外布下了陷阱，对其他天人族展开了屠杀！”

    明曦君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陆霄长吸口气，继续道：“但是这些事中，却有几个疑点。第一，天人族当初一定感觉到了塔中暗藏着限制修为的禁制，却为何还要进入这里？第二，塔中的禁制究竟对人族有没有效果？其三，要实行整个计划，便需要将所有的天人族诱使到六合灵境之中，难道它们都与进入塔中的长老一样突然变傻了吗？人族又是使用什么手段让它们心甘情愿的进入陷阱？其四，倘若六合灵境中的妖兽真的是上古人族饲养的灵兽，按理说屠杀强大的天人族的确需要这些灵兽的帮助，但是后来又为何将它们遗弃在这里？”

    明曦君沉默片刻道：“首先，我们需要让没有玄黄之气的修者进入塔中，看一看这塔中禁制究竟对人族修者有没有效果。其二，想要知道当初的人族先辈是不是在此塔之中灭杀了那些天人族长老，便需要进入更高层的塔楼。其三，传说天人族心地单纯，而且对于上古的人族异常信任。倘若没有大修为的长老主事，想将那些普通天人族诱到六合灵境之中并不太难。其四，六合灵境中的妖兽是上古人族饲养的灵兽之说，纯属我的猜测，只是因为它们具有与灵物相伴而生的特性。但是你可曾听过另一种说法？天人族是被人族和妖族联手灭掉的！”

    陆霄闻言一怔，顿时想起在极北妖岭的天人圣殿之中见到的三道先辈与上古妖皇同归于尽的尸身，再想到那只被禁锢在灵脉之中的分水豺妖说过的话。细想之下，天人族确有被人族和妖族联手灭掉的可能性。

    “如果这么说的话，六合灵境中的妖兽莫非是当初与人族联手，但灭掉了天人族后......。”

    明曦君打断道：“不，我依然觉得那些妖兽是上古人族遗留在此的。因为除了它们与灵物共生的特性之外，最大的可能，便是上古的人族在灭掉天人族后，又倒戈相向，灭掉了与他们联手的妖族们，而这些灵兽虽然已被驯服，但战争之时，依然不会被人族信任，为了保险起见，便将它们遗弃在此。”

    陆霄道：“说到底，我们人族才是最邪恶的，甚至比妖族更加狠毒是吗？”

    明曦君道：“虽然本君也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世间还有比人心更加丑恶的东

    西吗？”

    陆霄沉默了，作为仙道青阳宗弟子，所秉承的始终是除魔卫道这一信念。但是现在，他甚至有些怀疑究竟谁才是恶的那一方。

    “你怎么了？”明曦君见他脸色有异，不禁关切道。

    陆霄苦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摸不清真假，分辨不出正邪了。”

    明曦君道：“兴许你无法理解当初的人族先辈们为何要做出此等忘恩负义的残忍之事，但本君身为东界共主，东合之地的统治者，却十分理解他们的做法。”

    “你说什么？”陆霄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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