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早年与邵阳浪迹江湖,虽然当时尚且年幼,但也对这些泼皮有所了解。知道一旦被他们缠上,就会像狗皮膏药似的想甩也甩不掉,除非花钱了事,或者打得他们服软。可是这些人一向自持命贱,挨揍亦是他们用以讹诈的一项重要手段,所以想要以暴制暴也没那么容易。
他在心中暗暗想着对策,紧紧将王月婵护在身后,发现妻子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相公,那人......那人死了吗?”
陆霄轻声道:“放心吧他没死,我手上有分寸。”
王月婵这才放下心来,又道:“与这些人没道理可讲,他们不过想讹些钱财,咱们就把身上的钱给他们吧。”
陆霄闻言,竟罕见的没有同意妻子所说,道:“那可不行,这些钱是咱们用来买菜种的,岂能给这些人拿去挥霍?你难道忘了岳丈大人是怎么死的?若非对那何庸百般忍让,岂会......。”
王月婵闻听此言,不禁身子一颤,顿时想起了父亲死时的惨状。
陆霄知道话说重了,不禁揉了揉妻子的手,目光冷冷盯着正向他们渐渐靠来的三名泼皮。
突然间,其中一个泼皮已率先发难,抡起手中碎砖便向他天灵盖砸了下来。陆霄丝毫不惧,右手闪电般地探了出去,竟直接将其手腕攥住,稍一用力,便疼得那人吱哇怪叫,蹲下身来。
同伴受治,另外两人已趁机扑来,两条硬木棍迎头砸下。此时陆霄一手拉着王月婵,一手攥着泼皮手腕,根本腾不出手来。
眼见两条木棒几乎同时落下,情急之余,赶忙将身子一扭,然后一拽那个已然受制正蹲在地上哀嚎连连的泼皮挡在身前。
两条硬木棍挟着风声砸落下来,正好敲在那人后背之上。疼得那人顿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其余两人见伤了同伴,顿时愣在了当场。陆霄趁此时机迅速飞起两脚,稳稳将两人踢飞老远。
旁观百姓见他三拳两脚便将四名泼皮打倒在地,顿时沸腾起来。
谁知就在这时,那名被陆霄攥着手腕的泼皮不知从哪竟摸出了一柄三寸长短的利刃,突然向陆霄腰腹刺了过来。
陆霄此时毫无察觉,却被身旁的王月婵看在眼中,吓得她顿时惊叫一声,一把甩开陆霄的手便抓向了利刃。
芊细十指紧紧攥住了白森森的利刃,指缝之中顿时溢出数股鲜血。
陆霄见状,吓得他肝胆欲裂,本能的一拳砸向泼皮,正中其后颈。直接将那人砸得瘫软在地,手脚不断抽搐起来。
“月婵!你怎么样?”
他一把将王月婵的双手攥住,轻轻取下短刃,仔细查看。好在王月婵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想必是刀刃太短并没有伤到筋骨。但即便如此,看到
妻子满是鲜血的手,也心疼得他险些掉下泪来。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之中挤出了一位六旬上下的老妇人,将一条布带递给了他,道:“孩子快些走吧,先用带子将你媳妇的手裹住,然后除了阵子向东四五里的地方就有大夫......。”
陆霄赶忙谢过,接过带子小心为王月婵包裹了伤口。再看那两名挨了他一脚的泼皮已爬起身来。
就在这时,围观人群突然涌了上来,将他夫妇围拢之后,渐渐推出了人群。
当夫妇二人回过神时,已站在了人群之外,陆霄身材高大,垫脚看到两名泼皮正在人群之中寻找,便赶忙抱起王月婵来,在小饭馆门外找到了自己的手推车子。将妻子放下坐好,然后甩开两腿便向镇外跑去。
倒不是他畏惧那几个泼皮追来,而是因为担心妻子伤势不敢耽搁。
他依着老妇人所说,一口气向东跑出了四五里地去。果然看到一户人家。
心中大喜,赶忙推着妻子跑了过去,抬头看到简陋的门檐上面挂着一块破旧牌匾,隐约可见写着药庐两字。而且院中还有阵阵药香传来。
他知道已寻到了地方,谁知接连叩门数声却无人应答。他心中焦急,轻轻一推,竟将院门推开。门未上锁显然主人就在家中。当即将车子推了进去。
站在院子高喊,仍是没有人答应。心中诧异,只能先将妻子抱下车子,安顿在院中小凳上坐好,这才走到堂屋门外,叩响了房门。
谁知屋门轻轻一碰便已打开,他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冲着屋里喊了两声就却仍是无人回应。但从屋中飘出热腾腾的药气判断,屋子里应该还在熬着药草,这便说明主人应该就在家中,却不知为何对他的喊声不加理会。
他心中诧异却也不敢直接进屋中去寻。看到院中有一口井,便在屋外找到一个木盆,打上井水小跑到了王月婵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解开布带。但却由于伤口已然止住了血,干掉的鲜血也已布带粘连在了一起,所以解下来时难免有些疼痛。
但王月婵却丝毫没有表露出痛意,只是含笑看着丈夫紧皱的双眉之间透出的无比关切。
“这大夫也不知在不在家,明明屋里还熬着药,但喊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有人答应一声。我先帮你将伤口清理一下......。”
王月婵乖巧的点着头,道:“这点伤没事,不是已经止住血了吗?不如咱们回家去,家里还有你之前采回来的草药......。”
“那可不成,你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也得让大夫瞧瞧才能安心。”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大哥!那小娘子受了伤,这方圆十多里就这么一个大夫,我想那小子一
定来了这了!”
陆霄听到喊声,顿时一惊,暗道莫非是那些泼皮寻来。此时已不容他多想,四下看看并无什么藏身之处,只能将心一横,抱起王月婵便往屋内走去。
透过屋中昏暗光线,找到一张椅子将妻子放下。
王月婵也意识到了,拉着他手满脸担忧。
陆霄轻轻在其额上亲了一亲,一闪身便跳出屋外。看到院墙处一根人腿粗细的木椽子靠在哪里,几步跑过去将其擎在手中,独身一人站在院子正中央,等待着那些泼皮到来。
随着凌乱的脚步声音渐渐贴近,似乎有十多人。而且其中还参杂着一些金铁碰撞之声,显然这些人还带着利器。
他深吸两口气,强自令自己冷静下来。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凭他的身手与力气也并不畏惧。唯独担心的便是屋中的王月婵。倘若这些人趁机进到屋中的话,即使自己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办法。
想到此处,不禁向屋门方向又靠近一些。
这时,原本便是用木板拼凑成的简陋的院门突然被人从外大力踹开,顿时四分五裂。一伙人足有尽二十之多,一窝蜂般的闯入了院中。只见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魁梧异常,黑灿灿的脸上布满倒卷着的络腮胡子,一双眼睛凶狠异常。看到院中横握木椽子的陆霄,立刻唤来身后一人,问道:“是他吗?”
那人挤上前来,正是之前妄想调戏王月婵而被陆霄一脚踹晕过去的人。此时看到陆霄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面对众凶徒竟无一丝畏惧之意。不禁下意识的摸了摸仍在隐隐作痛的胸口,低声在络腮胡子耳边道:“就是他!大哥,这点子手黑,我们兄弟四人被他三拳两脚就放倒在地,可要小心......。”
话未说完,便被络腮胡子怒声打断道:“他厉害?难道老子是吃素的吗?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人不成?”
说着一把便将那人推了个踉跄。身后之人似乎也对他没有骨气的话十分厌恶,根本没人愿意搀扶一把,眼睁睁看着他摔坐在地,也无人去多看一眼。
“哼!”
络腮胡子冷哼一声,从后腰处拔出一柄两尺长的厚背短刀,一指陆霄大声喝道:“从哪冒出来的野小子,竟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老子也不管你有何背景,敢打伤我的人,今个至少要给老子留下一手一脚!”
陆霄严阵以待,并不搭话。攥着木椽子的手已冒出了汗浆。
“大哥......大哥,别看这小子破衣烂衫,却带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那小脸蛋粉白粉白的,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就在这时,那被络腮胡子推搡在地的人已爬了起来,努力挤到络腮胡子面前邀宠献媚。
络腮胡子一听顿时起
了兴致。左右看看,此时院中除了他们这些人与陆霄之外,连只耗子也找不着,更别提有什么美人了。顿时面现不悦道:“这哪来的小娘子?”
那人一听,顿时慌张道:“大哥莫急,小弟之所以与其动手便是因为那小娘子......。此时不见,想必......想必是被这小子藏到了屋里?”
络腮胡子打眼一看,他惯于偷盗,一眼看出房门虚掩,里面还有丝丝热气透出,料定屋中定是有人。
“这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子心里都有个数,而且要说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能有你说的那种娘们?”
那人赶忙解释道:“大哥别的不信,难道还信不过小弟看女人的眼窝子吗?”
络腮胡子点了点头,知道此人别的不行,但却好色成性,被他看上的漂亮女人定是不会错。
“小子,听说与你随行的还有个小娘子?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把人叫出来瞧瞧,兴许......嘿嘿,兴许老子一高兴还能放你一马?”
陆霄始终没有说话,听到他提起王月婵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兄弟们,今个一是为了给咱兄弟报仇,二个嘛……嘿嘿嘿,兴许今个晚上大家伙还能喝上老子的喜酒!”
众人互相传话,均已知道话里意思,顿时暴起一阵阵浪声笑语。气得陆霄脸涨通红,险些要将木椽子捏碎,但又不敢先行动手教训这帮恶徒,因为他不愿远离屋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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