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两人聊起来。
回想他刚才那两句带着禅意和宿命意味的话,又联想方才车站的上下人状况和时间,以及中心结课的时间,赵慕慈推测他应该也是从中心上完课才回来。一问果然是,不由心下感叹真是巧。
由于中心实行男女分别管理,虽然大家在一个禅堂静坐学习,但却是集中各坐一边;禅堂昏暗,退出的时候也是从不同的通道退出,通道都用帷幔遮起来,吃饭作息都是隔离开的,见不到彼此也是正常。
Frank好像是因为禁语憋久了一般,特别健谈。赵慕慈倒是有些应接不暇。
赵慕慈本以为自己就够另类的了,没想到还有和她一样另类的人。想不到Frank也在中心静坐学习,而且和她报的是同一期班次。
赵慕慈问:“你怎么知道这个学习中心的?”
Frank:“一个美国客户推荐的。有次闲聊说起了乔布斯,又聊到硅谷的一众大佬没事喜欢打坐,顺势又聊到禅修上面去。就说起有这么一个静坐禅修中心,可以静一静心。他推荐我去印度总部那里去上课。本来都打算出国了。后来上网一查,国内居然也有,正好时间可以,就报了。”
赵慕慈恍然:“真是曲折哈。”
Frank:“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看你年纪轻轻,不像是这号人啊?”
赵慕慈反驳:“哪号人啊?”
Frank:“愿意静静呆在山里的人。”
赵慕慈:“不管像不像,反正我已经来过了。”
说完补上一句:“年轻总是要试一试的。”
Frank点头赞道:“也是。你怎么知道这个课的?”
赵慕慈:“我可没什么美国大佬给我推荐。我自己看书看到的。”
看Frank一副好奇的样子,赵慕慈就跟他细说怎么从书里得到信息查到课程网站,又如何从不感兴趣到最终决定报名的过程。
Frank听完,了然一笑:“看来你就是人们说的,福泽深厚啊!”
赵慕慈扑哧一笑:“这是好话,我就当你夸我了。”
Frank打量她,见她一身旅行者打扮,上身一件玫红色冲锋衣,运动裤,脚上一双灰色山地鞋,肩上一个中型包,行李很少的样子。头发散落在肩上,脸上不施脂粉,清白素净,嘴角似乎干的起皮了。神情倒是出奇的平静,一副万事不萦心的样子。
Frank有心逗她,于是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大过年的,一个人跑这么远?”
赵慕慈看着他,想了想答道:“治安好的地方都去得。”
心里却在腹诽:“您老人家办公室找我干活的时候,倒想不起我是姑娘家哦。”
Frank不死心:“你不回家,你家人舍得?”
赵慕慈心想:“舍得吧。”但这种话不足为外人道,于是改口答道:“时间难得。再说也实在好奇,想上这课。一咬牙就过来了。”
Frank听到她说“一咬牙就过来了”,倒是有了几分办公室的样子了,昔日熟悉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于是压低嗓音又问道:“你该不是被家里逼婚逼得不敢回家吧?”
赵慕慈有点不悦,又不便发作。心想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话又忒多。望着他戏谑的眼神,好像是等着看她笑话一眼。
沉默半天,压下各种辩解、防卫甚至攻击的冲动,随后看向他,平静的问道:“是我的错吗?”
Frank看着她毫无波澜的一张脸,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大过年的不回家,不用问大概也能想到很多苦楚,偏偏他还去捅。
Frank看着她的眼神,希望从里面能看出些情绪来。可是这双眼睛平静密实,似又带着一丝抗拒,静静地看着他。
Frank正经起来了,认真的回答她:“不是。”
赵慕慈听完,方垂下眼,转而看向窗外。
Frank有心弥补一下,便跟她讲,可以把包放下来,放在地上他的包上。
赵慕慈婉拒,Frank坚持要她放上来,赵慕慈于是准备脱下包递给Frank。
汽车突然急刹车了一下,接着听到司机在用方言大声朝窗外喊着什么。
赵慕慈无所依凭,随着惯性向后倒去,心想糟了,这下要倒了。
Frank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捞她。
赵慕慈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她没有再往后倒了,反而可以站稳了。
一看是Frank正抓着自己,不由得笑着跟他说谢谢。想到会摔倒,便往前迈一些,离他近点。
Frank看她露出了笑颜,心里也坦然了。不想公交车又开起来了,两人不由得都往后倾去。Frank忙抓着身旁把手,赵慕慈紧揪着他衣服,两人不由得笑了。
汽车到达机场站,众人下车。两人办了检票手续,在候机口等待。
赵慕慈看着Frank一身打扮,忍不住笑道:“为什么穿成这样?”
Frank低头打量自己,注意到赵慕慈在指他的鞋,自己也笑了:“走的仓促。运动鞋太脏了,就翻出这双。还是哪一年在凤凰古城的时候买的,好歹穿一穿。”
赵慕慈不再讲话。忽然想起一事,便问他:“你又为什么不回家啊?”
见Frank不答,于是乘胜追击:“难道你也被逼婚啦?不对,你应该是被催生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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