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虹桥机场四点。
赵慕慈从短暂的沉睡中醒来,随着人流僵硬而笨拙的走下了飞机。
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鸟儿在夜空中发出兴奋而明亮的啼叫。赵慕慈站在出租车点等待的人群中,一边向前移动,一边考虑着回家的路程和回公司的路程。
轮到她上车了,她向司机报了一个公司附近的快捷酒店名称。
其实律所也有睡眠舱,洗澡间和化妆间,洗漱用品也应有尽有。但赵慕慈宁愿自己掏钱住附近的快捷酒店。她不想睡在写字楼里,不想自己睡着的时候舱外还有各种同事走来走去,更不想一脸倦容、灰头土脸的看着另一个一脸倦容,同样灰头土脸的同事,还要跟对方打招呼,还要听对方吐苦水,并且回馈似的把自己的苦水吐给对方,想想真是太无望了。
睡觉是一件奢侈而重要的事情,不能辜负,不能将就。
飞机降落大约一小时后,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赵慕慈开了六个小时的房间,刷卡开门,转了一圈检查完卫生间窗户和床单之后,重新关上灯,脱掉外套踢掉鞋子,扑向床上,重新陷入香甜的黑暗。
闹钟响了。赵慕慈睁开眼睛,光从丝绒窗帘中渗进来,似乎是白天了。拿出手机一看,九点半。忍不住把头又埋进被窝。
很快她坐了起来,洗了一个热水澡,吹干头发,从包里拿出新的衣服换上,画了淡妆,又是一个得体优雅的赵慕慈,除了脸色有点浮肿。
之后她拿出高跟鞋换上,将旧衣服折好塞进包里,收拾完其余东西退了房,在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餐厅里吃了午餐。
十一点四十分,赵慕慈出现在律所座位上。
Cindy看着她说:“超人回来了。”
赵慕慈笑着叹一声:“苦命啊。”
听到赵慕慈说回来了,Julia难得过来了,轻轻拍拍她的后肩,带着一丝慰藉似笑容说:“辛苦了。”
看着Julia的背影,Cindy和赵慕慈相视一笑。谁不知道明天中午十二点是向客户提交所有申报文件的截止日,只怕今天晚上大家都别想睡,老板真会做人。
整个一下午都在各种文件和各种确认和沟通中度过。六点多叫了外卖来吃,吃完继续做文件。赵慕慈所在的这两排工位区一片忙碌,打印的,讲电话的,讨论的,整理的,跟客户确认的,仿佛舞台剧一般。
其他组的人也知道他们在冲刺,都默默的忙着自己的事,并且自觉降低了自己的分贝,尽量不打扰到他们。
要提交的文件中,实质性的问题基本没有了,现在主要在核对的就是拼写,标点,字间距和行距,以及证监会所要求的文件的规格范式。对于律师来说,这些跟他们的形象一样重要。
实习生们从助理手中领到一叠叠的核对和任务,核对完之后随即进行反馈;Colin和Daisy一边和实习生核对着各种事项,一边跟赵慕慈或者Cindy确认及询问着什么;Cindy领了一部分核对工作,赵慕慈领了剩下的,大家都在各自忙着,不时跟客户沟通一下;Julia隔一会儿出来看看,问问进展。白色的打印纸飞到桌子上,走廊里堆满了工作底稿,不时有人在里面寻找着什么。
十二点了。赵慕慈感到一阵疲惫。她强撑着坐在座位上,眼皮一阵阵下坠。但是她不能睡。她来到卫生间,关上门坐到马桶上眯一会儿,但总是睡不安稳。十分钟左右,她重新走出来,用纸巾蘸着清水蒙了一阵眼睛,感觉还不够清醒,脑袋木木的,仿佛行动也迟缓了。
回到座位不敢再坐,站着强撑着看文件。
到一点半的样子,忽然来了精神,一点都不瞌睡了。赵慕慈打起精神,继续做下去。
太阳在早上六点钟的时候从窗外升起来了。初生的太阳,仿佛刷着一层粉一样,慢慢褪尽粉色,变得通红,变得明亮。赵慕慈的曙光也来了,他们快核对完了。
终于在早上十点四十分,所有文件核对完毕。
Julia确认签字之后,文件于十一点二十分正式发送客户。
人们长吁一口气,瘫坐在位子上。心里倒是喜悦的,可惜没有了欢呼的力气,都太累了。
Julia早已经叫了餐点在会议室,大家一边吃,一边听她说着肯定的话语和项目总结似的陈词。直到听到Julia说今天调休,明天正常上班这句话时,人们才开心起来,稀稀落落鼓起了掌。
赵慕慈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临了站了一会,还是决定将工作笔记本电脑带回家。
谁知道呢。万一又有什么意外发生呢。她是律师,随时待命。
十二点,路上高峰缓下来,但还是有很多车辆行人。出租车载着她一阵飞快,又一阵停滞。赵慕慈难得享受着这片刻的闲暇,想着人们都在赶着去上班,自己却要回家睡觉。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来,赵慕慈回到家中。站在客厅,一时觉得有些没着落。
倒还不太困,索性将出差的那只便携包整理了。旧衣服,鞋子,化妆品,零零总总,各自归置了。
晾完衣服,躺在床上,疲倦泛上来,一会儿迷糊了。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赵慕慈被惊醒。拿起来一看,是一个聊过没几次的朋友。赵慕慈隐约记得这位朋友在国企上班,好像是在什么聚会上认识的,长得宽厚大气,印象还不错。朋友发消息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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