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国公府,流光园,这是刘晖花巨资建造的,落成也不过三年,具体花费了多少钱粮,仍然是个谜,只知道当年仅各类工匠、苦力便招募了上千人,日夜不休地干。
一车一车的石料、木料、工具往里运输,甚至把吴国公府外两条长街的路面给压坏了,最终公府不得不拿出一笔钱将路修复,偏偏还赚得一个“乐善好施”的美名。
花费了那么多的人物力,建成的流光园自是气势恢宏,金碧辉煌。同时,建这么一座园子,刘晖也存着“筑巢引凤”的心思,自落成后,便开始大肆延揽士林学子,经纶大师。
刘晖在士林中的“贤名”是煊赫的,不只因为他皇子的身份,其本身在文坛、诗坛上建树作用则更大,很受传统儒学士大夫的推崇。
他发话邀请,基本没有拒绝的,八方儒士,争相齐聚,流光园也在短时间内,成为洛阳城内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文气之盛,莫过于此,而吴国公刘晖的名声也越发响亮。
刘晖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虽然表现积极,但在政治民生上,基本可以算是一事无成,甚至造成过一些恶果。但刘晖的名声,却从来是“一尘不染”,大量的文人骚客们,以墨汁为清水,不断帮刘晖洗白着
到如今,刘晖的流光园中,养士九十八,且大多是有一定出身与名声的“才士”。堂堂的吴国公也不是谁都能见的,以其傲气与才情,一般人也看不上,能在流光园有一席之地的,总归是有能入刘晖眼的“一技之长”。
同时,在那些宾客中,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多为政治上失意之人。要么是对当下朝廷政治环境、选材政策不满者,要么就是干脆考不上科举,又不愿意沉下心去走“吏”这条辛苦且竞争巨大的路,真正因意气相投而来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基本上,每个月,刘晖都会在流光园大宴宾客,那实在是一场诗文盛会,也是一场交际会,除了府上宾客,还会有许多与刘晖交好文坛巨擘、儒学大家,甚至一些在朝廷身居要职者,也收到邀请与会,见猎心喜者,甚至还能留下一些作品。
于是乎,“流光会”很快成为了与牡丹诗会一般著名的聚会活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规模自然无法与前者相比,毕竟人家是二十余年方孵成的牌子,影响力很大。
但论逼格,流光会却要更高,出产作品的质量也要胜过许多,旁人且不提,就刘晖、李煜这一北一南的“诗王”、“词帝”,就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
儒士的笔,总是有些虚伪的,这在刘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同样是歌台舞榭、朱门酒肉,在楚国公刘曙就是大兴土木、骄奢淫逸,在齐王刘昀便是奇淫技巧、有辱斯文,到了刘晖,那就是阳春白雪、清雅高涵.
最近几次的流光会,气氛要显得更加融洽与热闹,原因也很简单,刘晖拜相了,这可算是名实俱备了,甚至于过去一些相对谨慎的大臣,也放下矜持,主动与会,与“流光学士”们高谈阔论,载歌载舞。
所作诗词文章,也有所变化,其中比较最具代表性的是一篇叙事长诗,诗名同样很长:《闻吴公殿下拜相欣喜欲狂醉作文以贺》。这是一个名为李亶的剑南士子当堂而作,引得一片喝彩,其中对刘晖极尽吹捧与恭维,足以让人作呕,文风之浮靡堪称当代“西昆体”的巅峰之作。
然后这个李亶,名声一下子“出圈”了,夸他文采飞扬的不少,但鄙他轻贱谄媚的更多,同时也不乏艳羡者。因为没过多久,李亶便先被补为公府属吏,完成身份转变,然后提为监察御史,这背后,若说没有刘晖的授意是没人相信的。
刘晖养那么些人,除了著作邀名之外,培养一些可用的人才,显然也是目的之一,而在进入政事堂的几个月间,从流光园中外放为官的人,便达十三位,虽然职位都不算高,但无不显示出刘晖拜相带来的“积极”意义。
吴国公是真的能给他们这些失意词客、江湖路人带来政治上的进步,前途上的跃迁,李亶因为一篇诗文舔出个官来,便是最显著的一个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