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佑十一年七月朔,崇元正殿,一场规模宏大的册封典礼得以落实,在后妃、宗室、皇亲、贵族、内外大臣的见证之下,汉帝刘承佑正式册封二皇子刘旸为太子。
在一系列庄重而严肃的典仪过后,在场文武,齐齐整整地向刘旸行礼。十岁的刘旸,冠冕齐备,一身龙袍黄灿灿的,被装饰得漂漂亮亮的。站在丹墀上,望着满殿的公卿文武,匍匐在自己脚下,一时间,并不那么得适应。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爹娘,却见皇帝老子满脸威严,高凌之势不似凡间人物,令人生畏。反倒是娘亲大符,虽然也保持着威仪气度,但目光之中满是鼓励与期许。
毕竟识文习武多年,也跟着刘承佑出巡过,有些见识,也经历过大阵仗,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身心的紧张,按照事前的教导,宣恩大臣。
刘承佑正居御座,浑身透着一股威压众生的气派,目光平静,观察着刘旸的表现,规矩按制,还算不错。若是连这种阵仗,都经受不住,那这个太子,也就太让人失望了。
事实上,刘承佑平日里也时不时地亲自教导刘旸,对其资质,如果当真不堪,即便是嫡长子,刘承佑也不会立他。当然,太子虽立,却也代表着一场长期的严格考察,正式开启。
太子的位置能否坐稳,就得看刘旸自身的福运与能力了。
大殿之中,当然有一些心思别样的人,比如贵妃高氏,惠妃符氏。高贵妃见到这副场面,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刘皇帝,距离他最近的是太后与符后,心中充满着苦涩与无力感。而见着自家儿子刘曦,没心没肺地对刘旸行臣礼,更有种怒其不争的愤懑感。
而符惠妃,则是小女人的情绪更重一些,目光有些幽怨,毕竟她也生了儿子。折娘子则目光则要平和些,看得很开。
刘承佑也观察着其他几个儿子的表现,都规规矩矩的,长子刘煦仍保持着一贯以来,几乎印入骨子里的温雅,带着笑意。老三刘曦一脸淡淡然的表情,只是目光显得有些散漫。老四刘昉倒是聚精会神地看着二哥,带着少许的好奇。至于老五刘昀、魏王刘旻,则是打酱油的了。
礼成之后,刘承佑又让太子刘旸乘御辇,在数百名大内卫士的护卫下,出宫巡游天街,接受东京百姓的欢呼拥戴,也是向天下正式彰告此事。
入夜,崇元殿御宴,乃是应有之事,朝贺献礼。同时,经过与符后的商量,刘承佑也给刘旸配备东宫属官及卫士,一切规制,皆从他当年做太子时。
从刘承佑的表现来看,对于太子刘旸,他确实是抱有一定的期许的,该有的地位与待遇,绝不短缺。毕竟是太子,帝国未来的接班人,不是儿戏,刘承佑的态度摆得很端正,很重视。
“今天累了吧!”坤明殿内,看着还穿着一身明灿灿礼服的刘旸,大符温柔地说道。
刘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见其这副模样,大符将他召至身边,摸着他脑袋,道:“从今之后,你就是大汉的太子了,也要开始学会体谅你爹爹的辛劳与苦心。你今日之乏累,比他十年如一日的勤勉相比,却是微不足道,你要明白此事。在朝为君臣,下朝是父子,要对你爹爹保持恭敬......”
对于大符的话,刘旸并不能完全明白,但他是个听话的孩子,只是点头称是。不过,稚嫩的脸上,又不禁露出少许的迟疑。
大符问他,刘旸说道:“娘,我见公卿、长辈还有兄弟们给我行礼,不知为何,感觉很是紧张,以前从未有过!”
对此,大符露出点浅笑,轻叹道:“这便是储君责任之重啊!”
......
太子的名分定下之后,刘承佑全部的心思都放到北伐的筹备事宜上来,在他的鞭策之下,整个朝廷都紧密地运转起来。
三司大发府库,采买一切军需所用,从被服、鞋袜、手套、雨具、帐篷、载具,只要军队用得上的,都是大肆采购,一时间,使得东京城内外的手工业者们,狠狠地赚了一笔。
武库大开,积极外运,而各类军器,更是扩大生产规模,全力开工,大量的原料输入作坊,在数千的工匠的手中,打造成一个个收割性命的战争凶器。按照兵部的汇报,仅各类弓弩箭矢,前期便要准备300万支。
粮草先行,到中秋之前,经京畿转运北上的粮食已达二十万石,而作为北伐前进基地的永清军,屯粮更是超过四十万石,这还是在朝廷没有完全动员开的情况下。编在北伐序列的禁军,也在枢密院的调度下,分批北上。
就如事前所预料的一般,大汉的军事准备与调动,不可能完全迷惑住敌人,但因朝廷的一系列惑敌策略,使得目标被发觉的时间,大大拖延了。
在这个过程中,最紧张的,乃是金陵朝廷。因为册立太子的缘故,刘承佑下诏李璟入朝观礼,以李璟的脾性,当然不乐意,更加不敢去东京了。不敢直接拒绝,推脱说疾病未痊,再兼道路甚远,时间不够,怕赶不上,为免失礼,就不去了。不过,还是命唐臣携重礼北上,敬献汉太子。
这当然不会让刘皇帝“满意”,其后,李谷便开始在扬州搞事情了,扬州水师出动,阅兵于江山,使得江阴沿岸的南唐军民是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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