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近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慈明殿内,太后李氏,有点意外地看着刘承佑。
太后眼中的诧异之色,让刘承佑不禁汗颜,要知道当初他可是以孝闻名,但这些年,因为各种原因,来慈明典的次数越来越少,根本难以做到日夜问安。
所幸,他有个贤明的皇后,时时到慈明殿侍奉,替他尽孝。此时,符后挺着微显怀的孕肚,正在殿中,陪李氏叙着话。没错,符皇后在去年冬,又怀上了。
朝符后点了下头,刘承佑上前,扶着其坐下,说:“听闻太后身体抱恙,儿来看看,而今三郎与舅舅们,都不在京中。娘,还得保重身体啊!”
“我只是昨夜睡得晚了,受了点凉,太医已开药调理,无甚大碍!”听刘承佑的关怀之语,李氏叹了口气,凤容有所缓,应道。
看着他的黑眼圈,不由说道:“我在宫中,养尊处优,修身养性,又有这么多宫人伺候,自不会有什么问题。倒是你啊,这么多年勤奋国事,日夜忧惮,才当保重!听说你昨夜,又熬到子夜,方才歇息?国与家,都系于你身上,不要太过操劳啊!”
“儿子知道!”刘承佑点头,露出点笑容。
见其状,太后李氏却不禁叹了口气,知道归知道,就是不改不变......就态度而言,刘承佑对太后,是没有任何可指谪的。
抬眼,迎着太后李氏那慈祥的目光,刘承佑心头有所触动。这几年,母子之间的关系,难免有所生疏,但是显然,母亲终究是母亲,对他的某些作为,心中或许有所不愉,但仍旧是关心他的。
这些年,太后待在汉宫之中,实则并不怎么开心。刘承佑忙于国政,刘承勋在长安,几个舅舅,李洪威镇青州,李业远在原州,剩下几人在洛阳快活,身边缺少亲人,难免孤单。
太后信佛,又以国政之故,强行忍着不乐,改修道学。唯一能让李氏有所寄托的,只有她一直养在身边的长孙刘煦了......
注意到李氏鬓角上明显增多的白发,刘承佑心里有所触动,露出笑容,对她道:“儿此来,还为娘带上了几个好消息!”
“哦?有何喜事?”李氏来了兴趣,略表好奇道。
“小舅在原州任上做得不错,已然三载,年年考比,都在中上,已有栋梁之资,该当迁拔。我已令其回京述职,今后当在东京附近,另委他职,或郑州,或相州,或汝州,再不受边陲之苦!”刘承佑说道。
几个弟弟,李氏最疼爱,最牵挂的,就是李业了,也从不避讳此事。此时听刘承佑这么一说,眼神之中顿时露出了喜色,不过转念一思,稍显克制地问道:“当真?二郎是宽我心吧,我知道李业的习性,如此可使你为难?”
刘承佑道:“舅舅在原州任上,确有政绩,擢拔升迁,乃自然之事。娘也当了解我,不至徇私!”
闻言,李氏眉宇舒展开来。刘承佑则继续道:“三郎在长安,观政察事,礼贤爱人,民间多有赞誉,已有“贤王”之名,在关中扬我皇室声誉口碑,我已召他回开封。”
“另,此番嘉庆节,各地节度、军使入朝,姐姐(永宁公主)与姐夫(宋延渥)也一并来朝,舅舅洪威也在列。洛阳的舅舅们,我也打算将他们召到东京,一家人一起聚聚......”
听刘承佑这么一番话,李氏彻底开怀了,愁容尽释,流露出浓浓的期待之色。轻舒了一口气,目光慈和地看着刘承佑:“二郎的心意,我明白了!”
李氏是个聪明的女人,虽则喜悦,但心里也清楚,刘承佑的这些举动,基本上是为了她。
“爹爹!”这个时候,大皇子进入殿中,规规矩矩地见礼。
虽只是黄口小儿,垂髫幼童,刘煦显得很文静,虽不苟笑容,但知礼。
“秾哥,来,让我抱抱!”刘承佑招手,将他抱起,亲昵地用胡茬扎了扎他嫩脸,使得他发出些轻快的笑声。
注意到他靴子上有粘着泥土,刘承佑好奇问道:“去哪里玩了?”
迎着刘承佑的目光,刘煦说道:“我去观稼殿看庄稼了!”
“哦?”刘承佑,有点好奇:“你怎么会想去观稼殿里?”
闻问,刘煦认真地答道:“我听说,爹爹每年春季,都会带公卿大臣,下田垦作,心中好奇。宫中新立观稼殿,所以去看看!”
刘承佑不免惊奇,上下打量了刘煦几眼,只见这小童,目光清澈,说:“有何收获?”
刘煦伸出手,晃了晃,道:“我已经能辨识五谷!”
刘承佑兴致愈浓,问:“是哪五谷啊?”
刘煦扳着手指头,应道:“稻、黍、稷、麦、菽!我让宫人,取出五谷稼苗与谷粒,一一辨识。我还知道,平日所食的米、面,都来自稻与麦......”
“哈哈......”刘承佑笑出了声,抚着其脑袋,左右环视,道:“观此子表现,取其小名为秾,倒也相应!”
太后李氏心情甚佳,将刘煦搂入怀里,对刘承佑道:“二郎,秾哥也快六岁了,也该给他找个师傅,启蒙入学。”
刘承佑稍作考虑,说:“也是到年纪了!娘心中可有属意人选?”
“太子太保杨凝式如何?他是有名的书法大家,驰名内外!”李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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